外面的獸吼聲此起彼伏,一輪明月照天。
在一處絕地之中,一個渾身是血的老者靜靜的盤坐在一座山谷之中,身前一株藥草散發著微弱的星光。
嗷~
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響起,一隻黑色的巨狼看著山谷中的老者目露兇光。一隻狼爪在月色下如同巨大的銀鉤隔空拍向老者。
灰色的氣息纏繞在狼爪之上,似要將一切碎裂。
嗷嗚~
但狼爪未接近老者,一層透明的波紋浮現,狼爪如同碰到了這世間最堅硬的牆壁,刺耳的摩擦聲迴盪在這山谷之中。
黑色的巨狼見這一爪下去沒有任何的功效,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只有在人類的眼中才有的思考之色。
咚、咚、咚……
就在巨狼思考之時,忽然整個上谷開始了劇烈的震動。
那是一隻十幾丈高的巨大猿猴,呼吸粗重,進出鼻子的空氣如同兩條白色的氣龍,身上數條深可見骨的血痕代表著它剛經歷了慘烈的戰鬥。
這巨猿沒有理會一邊的巨狼,盯著山谷之中的人類,眼中燃起了憤怒。
“爾等退去吧!此物老朽取了!有這天地鴻溝阻擋,汝等別白費力氣!”原本靜靜打坐的老者被這兩個龐然大物打擾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莫名的氣機在其眼中流動。
說罷老者將身前的藥草一口吞入腹中。
嗷!
兩個龐然大物見老者將它們等待了無數歲月的藥草被眼前的人類吃下,頓時怒吼陣陣,驚天的殺意爆發,接著整個山谷開始不斷的顫抖起來,山谷之外無數藏在洞穴中的弱小的生靈開始瑟瑟發抖。
煙機山,斷崖之上,一個小小的身影盤坐於一棵古木之下,淡淡的靈力圍繞在其身旁,幼小的臉龐之上眉頭緊鎖,認真,且堅毅。
遠處一個老者和一箇中年人正在對弈,這棋桌卻是一個大樹墩,上面粗淺不一的線條勾勒出棋盤。老者面容緊繃,顯然是被這棋給難住了,執著棋子的手在半空中許久也未曾落下。
再遠處有一小木屋,一箇中年男子在門前烤著肉,樹脂燃燒以後散發的淡淡清香和勾人饞蟲五香十色的肉味飄蕩在這山野之間,山野染了這煙火氣,頓時有了一絲莫名的韻味。木屋前還有一張小木桌,桌旁有幾條木質的小板凳,板凳的表面製作頗為粗糙,若是較真的木工見了定然甩袖而去,興許還會爆個粗口。這幾條木質的凳子中,有一條格外的小。桌上擺著一些新鮮的野果,顯然是剛剛採摘而來。
不多時,烤肉的男子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嗅了嗅食物的味道,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於是將牆角的桌子搬到了火堆旁邊一個相對平坦之處,拿了三條稍大的凳子,順手又提了那極小極小的小凳子。
一切佈置完畢,男子看了看不遠處正在下棋的二人吆喝一聲:“黃老、松崖,吃晚飯嘍。”
老者執棋的手在空中終於落下,但卻不是將那手中的棋子落下,而是將整盤棋子都收走。
“飯點到了,明日再下。”說著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虧得星三河叫吃飯叫得早,這手可是舉了小半個時辰。若是星三河不吆喝,這棋便收不走,這手也放不下去。
“嘿!吃飯便是吃飯,黃老不必收棋的,我等這山野之中十天半月的也沒個人影,這棋盤縱是繼續擺著明日再下也無妨礙。”
松崖道人心中不爽,上了棋局,自然有了個好勝之心,可這中途收棋毀了棋盤,真是……松崖道人越想心中越堵塞。
“哎,這棋倒是可以擺著,可萬一來了個小動物亂了棋子便也是記不清,何不索性收了,也免得晚間心中記掛於他。老朽倒是不會記掛,可是你便說不定嘍!”
說著黃老顫顫巍巍的朝著遠處打坐的小小身影走去。
松崖道人可不想聽黃老的一面之詞,方開始同黃老下棋時還不懂黃老的門道,但下得久了便知道黃老竟是在耍賴。
這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許多時候棋要輸時黃老便將棋子舉在空中,那般舉著一舉便是許久,最長的時候舉了數個時辰。
這尚且不算,主要催不得,一催這老頭便數落你沒耐心,與你講起了大道理。
松崖道人卻也喜歡黃老講道理,許多時候也讓自己獲益匪淺,但事後想來,還是對賴棋這做法頗有言辭,但長幼有序,許多時候卻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山中寂寥,能扯扯皮卻也是好的。若是整日尋仙問道,卻也極累。松崖道人如同往常那般搖了搖頭便將這想法拋去腦後,轉身朝著木屋走去幫著星三河擺弄食物。
對弈之時對弈,下了棋局便不要再留戀棋局。人生如夢,對弈如空。
那道小小的身影仍在古樹一下盤坐,黃老上前,覺察到有人到來,小小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睜開。
“藍藍,吃飯了,明天在練。”黃老身形佝僂。
“我都超級餓了,爹爹燒飯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小小的身影從古樹之下站了起來,拍落了身上從古樹上掉落的一片黃葉。
“呵呵呵,不是你爹爹燒飯燒晚了,而是星藍修行越來越有進步,能量消耗比以前大嘍。”
這小傢伙在一月前便已經開始了修行,終於在前幾日開始感悟到了靈氣,這讓黃老頗為欣慰。摸了摸星藍的頭,便牽著星藍朝著小木屋走去。
一抹殘陽掛在西邊的山頭,沒有什麼溫度。一老一幼走在夕陽的冷光中,星藍幼稚興奮的聲音不停的圍繞著身影佝僂的黃老,在黃老一聲聲“好好好……”的答覆中將冷冷的夕陽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