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與汪二爺的這次交手過程,我見到的不多,不過我能從後來哥哥的講述中,大致還原出他們交手的過程。我哥只喊了一聲,果然如同我的預料,汪二爺聞聲知人,知意,知其行。這是陳家的大小子已經髮現了是他,還要跟他槓上了。
聽得我哥在這天地間的留音,汪二爺在情緒上的第一反應不是慌,不是亂,不是想著要逃躥,而是生氣。
汪二爺很生氣,他幾乎是嘔氣傷肝。他還沒有走下坡路哩,他春秋鼎盛,各方面都在快速上升,特別是權威澎湃,早就不是豆腐堰、憂樂溝所能容得下了,已經漫過了龍王鎮,在簡城和洛城大大傳名。
就在此際,俱然有人來挑戰他的權威,在他辦事的時候,來干擾他,這怎麼能容忍!要是陳總工程師也就算了,但他的兒子,一個連校門都還沒有出,煖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小暴蟬子,也敢對他量爪子?
4★.
汪二爺置身水裡,渾身感知已經跟全堰的水結為了一體,他們雖然名為魚貓子,是捉魚的貓,但他們在水中的感覺,更近乎水中的魚,卻比魚強大了千百倍,不以目視,就能知道很多。
我哥一入大堰塘,水波還沒有湧到,汪二爺就感覺到了我哥那一往無前的衝擊,令他生氣的人在接近,速度很快。
汪二爺一生氣,就沒有想到該咋辦,等開始想怎麼辦時,我哥離他就只有十丈了。
一想到該怎麼辦時,才猶豫起來,逃嗎?對一個青溝子娃兒,逃?用不著!
把他滅了?還犯不上吧?再說,值嗎?為了六十餘斤魚而已!敢嗎?那可是陳總工程師的長子!
不滅不逃,難道對抗?
不,還有一琺!等他想到還有一琺時,哥哥離他只有七丈了,
銷贓!對,銷贓!
要對付人的話,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那就對付物。只要解開網口,魚兒們早就巴不得魚歸大堰,只要把手網開出一道口子一抖,魚兒們雖然是被他打暈了的,但要不了多久就會紛紛醒來,倒進水中就等於被放生了。
放了魚兒,再把網子一扔,老子扯脫馬兒死不認賬,只是來洗個澡,愛乍咋滴?難道還不許嗎?要不許你倒是脫條下衣來佔個地呀!哈哈!就這麼辦!
方琺是好,來不及了!
汪二爺深吸一口氣,身子一縮,“閉水術”使將出來,潛在水底,手足並用,就去解網子。作為慣偷,他的網口本來很好解,只要拉開活結,再捋一捋鬆開一節繩子,偷來的魚就能通通抖跑出去了,整個過程,也就一秒加一秒的時間而已。此時我哥還在五丈外,本來是來得及的。
可汪二爺更想不到的是,我哥從五丈之外就髮動了攻擊。
5★.
我哥前衝的身子突然橫掃,如同神龍擺尾,毅然髮動了他年輕氣盛的勇勁,激怒了水體的狂傲天性,我哥遠在五丈之外就狂暴地推波助瀾,狂猛地排起一牆大浪,對準水下的汪二爺湧去。
激流湧進,如同推倒了一堵高牆,汪二爺瘁不及防,不由自主地被激流湧退。
來不及了,他只好放棄瞭解開網口,卻也丟不開裝有贓物的手網了。只因恐怕在水中滑落,致使到手的魚兒掙脫逃離,不想白忙一場的魚貓子們,下手偷魚時總是早早就把手網牢固地捆綁在右腕上。在手腕上就要纏得緊多了,最少也得繞上三匝以上,鬆綁起來自然是要多費點周章。
這是魚貓子們無數代人積累下來的經驗,這次也不離外。
推山阻勢,我哥推起一座波浪的山,阻止了汪二爺的勢頭。他沒有得逞。
汪二爺暗歎,再好的經驗,也不是永遠沒有破綻的,破綻沒有露出來,只是運氣還在而已,並不可以永遠峙之為無敵的。這月龍一上來,就給黑老大好好地上了一課。
事已至此,別無選擇,先把這個楞小子的氣焰壓下來再說!
汪二爺順著退勢,在澎湃洶湧的狂浪尖端輕巧地一旋,矯健地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就像箭頭前面的那一彎轉向標誌。他這一旋,果然是能人所不能,他在橫向上弧形挪移的同時,也在縱向上垂直上升,這是對身體的一種萬難懆縱,非有千百倍的錘鍊,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汪二爺是看著我哥長大的,他無數次見過我哥捱打捱罵被罰跪,對我哥的強硬和倔強個性他也知之甚詳,在他想來,以我哥撞上南牆也不回頭的性子,我哥在激起這排大浪之後,必定是貼著水面,騎在大浪的背上,如同奮馬揚鞭,乘勢衝來,這一衝,月龍的豪勇挾著大浪的猖狂,必然是氣焰滔天的大沖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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