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大娘砸一陣子又罵一陣子,又用長砧子在窗戶的鋼條撞得呯呯亂響,響砌了屋子的天頂和地基,那對男女就像死狗一樣就是不吱一聲也不動一下。
矮大娘無琺,就又跑到屋前扯開喉嚨大叫:“喂——你們溝上溝下的人都來看呀,大家都來看呀,來看爛娼婦偷人哪……”
靜靜的夜裡,矮大娘的叫聲傳出很遠很遠,也引得全溝的狗都在叫喚。
但那不過是狗口相傳而已,這個三手灣就只有汪家三房,很閉塞。矮大娘的大鬧還不足以傳出灣外去引來圍觀,就是有知道的,也沒有誰家願意冒險來看汪家的笑話,汪家黑老大的名聲,不是不嚇人。
汪大娘叫了許久,喉嚨都喊啞了,也沒有一個人來看一下。雖然已經嫁過來幾年,矮大娘對憂樂溝的熟悉還是不夠,她不知道是汪家的官勢太大,還是都不想與賊子做冤家,還是全溝的都睡得很著了。
4★.
有些事情就像是註定要髮生一樣,哪方面都沒有救星。
那晚父親也不在家,他幫我姑姑設計大樓房去了,後來爹爹也責怪媽媽為什麼不去看一看勸一勸。媽媽說那時月亮還沒有起來,她是聽見了狗叫,對矮大娘的叫喊卻聽不真切,而且那時黑摸摸滴,她一個普通了幾十年的婦道人家咋個敢去?
就是去了也怕血濺到身上洗不脫,也會站得遠遠滴只是看熱鬧而已,就連我媽都這樣想,別家就更不用講了。
矮大娘這一陣大叫,老矮子和杏花嫂還真的很心虛,他們心知肚明乾的不是人事,也怕真滴引來眾人。於是老矮子獨自翻身下鋪來,他已經穿上了裡絝。
矮大娘叫啞了嗓子,正在嚎哭著用頭撞窗子。老矮子向她走去,隔著牆對著窗,矮大娘的淚眼見到了他,隨手抓了碎玻璃向他擲去。
碎玻璃有的從老矮子的身上滑落了下去,有的就釘在他的肉上,老矮子似乎連人性的痛覺也喪失了,老矮子不管不顧,他雙眼噴火,筆直迎著視窗走來。
矮大娘遠遠沒有老矮子那麼冷靜,她衝動地把手伸進窗子去煽老矮子的耳光。
她的手被老矮子一把捉做,死心一捏,矮大娘這才知道這個男人的手勁有多大,她立即就痛到骨頭裡去了,她的頭往下垂,老矮子的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就往裡扯,矮大娘疼痛鑽心。
老矮子扯著她的頭髮吼叫:“你叫!你叫!你會叫!你大聲叫呵!”一邊吼,一邊扯著她的頭在窗戶的鋼條上碰。
矮大娘頭破血流,矮大娘早就不想活了,但她不願死在他的手裡,她死命往外掙,掙呀掙呀終於掙脫了,老矮子手裡抓著一綹連皮帶肉的頭髮。
5★.
她欠他的嗎,就是欠賬也不是這樣還的呀!
就算她已經還了,他還是不珍惜,他一把就將她帶著血跡皮肉的頭髮遠遠地扔了出去,不知道會落在哪個旮旯角落。
傳說中有些厲鬼,就是這種帶著怨氣的血肉毛髮變成的,這種厲鬼,還有可能與當事人相遇。
矮大娘才是真的忘了痛,她失去了一部分身體,解脫了大部分的自己。
自由就是一種疼痛,自由是自身所失去的那一部分,自由的時候,只不過是忘了痛,並不是自由本身不疼痛了。如果陶李芬此際已經步入了修真的那道門,她此際對自由的這種痛入骨髓的感悟,就能助她升級了。
她一得自由,完全忘了頭頂在劇痛。她沙著聲音叫:“不怕你兩個龜兒子縮著不出來,老子我點火燒房子,燒死你們這對狗男女!”
真怕她要去放火,老矮子猛地拉開房門躥了出去,矮大娘如何跑得脫,不出十步就被他抓到,一頓拳打腳踢,矮大娘血流不止。
她的手裡還緊握著那根長砧子,她也不還手,只是拼了命往屋裡闖,乘老矮子忍了一下手,還真被她闖到了床前。矮大娘扯開被子,就用那根長砧子,對著杏花嫂的女寶狠狠插去。
三手灣的汪家樓房裡鬧得哦嗬喧天,大吵大叫又大打出手。汪二爺卻到了豆腐堰的堤埂上。他聽了一陣子狗叫的聲勢又隱隱約約聽到了矮大娘的喊叫,他很滿意,一切都在他的估算之中。
他得意地想:“都說陳總工程師的算計無人可比,不知道他有沒有替老矮子和矮大娘算過,嘿嘿!說到底,不管是五花瑪,還是千筋俅,都還是我們這些俗人才有,俗人就要有俗人的樣子,就是要做俗人的事。”
等他們吵,等他們鬧,管他們的閒事還不如多偷幾條魚重要。(未完待續。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