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太和殿中,燈火通明,雅樂鳴奏。
相比於白日時上百位文武百官,入夜後的太和殿卻顯得稀疏許多,僅有三公九卿等國之重臣受邀來此,參見晚宴。
今夜乃宴請大驪特使之國宴,除去朝中重臣之外,諸位郡王也悉數到場,同父皇一起宴請大驪特使。
畢竟無論是助行抗驪,亦或是助驪滅行,都將是干係大乾國運,影響九州格局的重大國策!
在這等無比嚴峻的歷史轉折點下,即便是抱病在身的太極聖皇都親自出席,更何況其餘臣子。
眾臣心知明瞭,極有可能在今夜宴請過後,聖皇陛下便會做出最終決斷,究竟是抗驪或是滅行,也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間!
故而朝中大臣,對於今夜之晚宴都極為重視,無人敢有絲毫怠慢。
“大驪特使到~~~”
就在一眾大臣小聲議論之時,陡然間響起的一道高唱,令整個太和殿中‘哄哄嗡嗡’的議論聲,瞬時間戛然而止!
這一刻,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一起,神色複雜般看著身著錦衣,頭頂金冠,趾高氣揚的大驪特使,猶如進入自己家後院一般,就這麼大踏步踩了進來。
而在他身後,則緊跟著一位衣著樸實無華,模樣卻有些仙風道骨的白衣老者,笑呵呵的步入殿中。
一行兩人,卻硬生生走出了十萬大軍的氣勢,走出了天朝上國的自傲!
這一幕,看在殿中文武大臣的眼中,不免神色複雜,拳頭微微緊縮……
但在兩國邦交的大事面前,任何事情都必須有所忍耐!
“這就是乾國的朝會大殿麼……怎的這般狹小,還未曾有我大驪的偏殿寬大?”
誰知那特使四下一掃,卻反而搖頭晃腦的點評起來。
言語之中,對於大乾的貧瘠弱小顯然不屑一顧。
“噢!倒是本使忘了!”
忽而間,卻是又猛地一拍額頭,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又道。
“我大驪之承澤皇宮,佔地卻要比整個西京城還大……這朝會大殿自是不可相提並論了。”
此話一出,殿中眾臣無不變色,其中有性格魯莽的武官,更是忍不住當場喝道!
“大膽!竟敢辱我大乾!!”
他勃然暴怒,正欲上前,卻被國帥狄殤一個眼神又給生生止了回去。
而那大驪特使,更是聞所未聞一般,轉身坐入了自己的席位之後,這才輕描淡寫的望向方才那名武官,輕笑搖首而道。
“誒~這位將軍切莫汙我,本使不過是思鄉情切,想起了我大驪國中的承澤皇宮而已,這卻是……何來辱國之言吶?”
“你!”
那名武官面色登時漲紅,真恨不得當場衝上前去,撕了他那張油嘴滑舌的爛嘴!
但在國帥大人目光逼迫之下,卻絲毫不敢有半點妄動。
“呵呵……敢問特使高名上姓?”
正在這時,國相雲箴及時出言而道。
“在下不才,蘇老之徒——隨便是也。”
特使隨便拱了拱手,面上不無倨傲之意。
“哦?可是縱橫大家……蘇秦蘇老?”
雲箴面露異色,連忙追問而道。
“不錯!在下不才,自幼隨家師修習縱橫之道,然才疏學淺,不及家師十分之一而已……”
在提到自己的老師——縱橫大家蘇秦之時,隨便的臉上不由顯露出幾分敬色,言語之中也難得謙遜了幾分。
“哦?既然隨先生學藝不精,何以派你前來出使?莫非……是大驪朝中無人麼?”
忽而間——卻只聽國帥狄殤驟然發問,反倒是令隨便當即一怔,而後略顯惱怒而道。
“呵~,這莫非就是乾國待客之道麼?”
隨便被驟然冒犯,心中氣急,正欲繼續發作,卻只聽陡然間一聲高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