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休沐日。
蘇陌從入定中醒來,將久掩的軒窗開啟,感受著初晨的溫暖。他很清楚,明天的這份溫暖,可能就要到遠在萬里的南部行省才能感受到了。
藥王山脈和清雲鎮雖同屬南部行省,但一個在行省之南,一個在行省的邊界,和中部各個州接壤。一天的時間,倒也剛好。
門外響起了喚門聲,蘇陌起身前去開門,看到一個僕人打扮的童子站在門外,雙手託著一套藏青色的服裝。
童僕道:“蘇公子,這是南斗先生所給予前十生員的。說是到明天前往藥王山脈,都要穿在外頭。”
蘇陌點頭道:“知曉了,多謝。”
童僕道一聲不敢,隨後行禮告退。
蘇陌打量了一下這件服飾,確為窄袖的胡服。他平日裡穿寬袍衣倒是有些習慣了,現在一下子換成窄袖......
倒也是另一種習慣。
蘇陌一直都很不明白,自己當初是怎麼放下前世的一切,然後來學習這裡的語言,這裡的禮儀。學習最後成為了習慣,自己似乎也開始慢慢淡忘掉前世的點點滴滴了。
蘇陌穿上胡服,對著銅鏡正了正衣冠。隨後便走出了門。
卻有一名女子站在墨竹學舍的門外,看到蘇陌出門,那女子淡淡笑道:“子安,倒是挺早。”
蘇陌望向那名女子,施禮道:“晨安。”
陳初然同樣還禮。隨後,她沒有多餘的閒話,直接開口道:“子安,此次你前去藥王山脈,今晚動身,估計明晚就會到山脈的外圍了。
此行需要你在山脈深處取得幾味藥材。我們會用陳家特有的貢獻點來和你換取的。”
“還有一點,”陳初然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手鐲。這是儲物手鐲,裡面有你前幾天需求的各種劍式兵器、各類劍譜。還有幾份關於藥王山脈的情報,當然,還有生活物資。你看著用。”
蘇陌接過手鐲,點頭道:“我知道了。”
兩人分別後,蘇陌便走出了清鳳苑。他叫來一輛馬車,指明地點後,便安然地在馬車上翻閱起陳初然給他的那些劍譜來。
這些劍譜大多都是被人們束之高閣的。劍譜是凡人所撰,凡人不懂真元的執行,這些劍譜所載的劍技自然也只適合凡人所使。
蘇陌要這等入門劍譜其實只是為了藉以修行【七劍】的第二劍【雲生】。
雲者千變萬化,和【驚蟄】不同,後者是追求一劍之間的殺伐,但是【雲生】更講究劍招的變化。以無常勝有長,以動制靜。這便是此劍技的的總綱。
若是平常人想習得大量的劍技,少說也得數年。即使蘇陌是修行者,悟性比常人要高,恐怕也要很長的時間。
這便需要劍種和太衍神通的協助了。蘇陌將包裹劍種的真元撤去,一瞬間,蘇陌察覺到,自己的感知似乎變得對劍和與劍相關的事物敏感起來。
蘇陌從儲物手鐲中拿出幾把鐵劍,隨後默唸道:“虛靜生動。”
......
......
雲水閣的頂層,一座在外看起來略微小巧的閣樓中,地面上鋪滿了雪玉金磚。四下波光如水,屏風扶畫,流水映竹。幾個穿白色衣袍的少男少女正仔細而有序地為閣樓裡的桌案擺上酒食蔬果。
此處名瑤臺,據傳軒泉學宮的前身乃一道宗學宮,裡面的修道人為了消遣,特意施展大手筆在雲水閣頂部建造此閣。
此中不僅有名貴的珠璣玉飾,還有一道微型靈泉的泉眼,都是那幾位修道人所為。修道人走後,衛道司倒也沒太過求全責備,此地得以保留。
雲水閣卻就此發家。此處沒有湖海,但依舊有活泉,被人譽為“觴水”,借指專門飲酒作樂的地方。
其中瑤臺的開啟可以算是百年難得一見。若非有身份地位極高之人,都難以進其中一覽。
此時卻已經有人先進了瑤臺。在瑤臺的一處山水畫前,一名壯碩男子正在仔細地端詳著這幅【日月東流】。
不知他看了這幅畫有多久,直到一個穿著黑色胡衫的女子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殿下,軒泉學宮的人已經到了。”
壯碩男子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理會女子的問題,而是開口問起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師影,傳聞這有著雲水之巔,月下瑤臺之稱的小閣裡面,一共有著三十三幅畫,這三十三幅畫畫的盡是不同的內容,但是,它們其實都對應著一首曲子。你以為何如?”
名叫師影的女子微微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殿下,師影只會殺人,不會賞畫。”
那男子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色,“甚是無趣。我還以為,金陽學宮派來的近侍是那位紫苒師姐,沒想到竟然是師影你。”
師影躬身道:“無論何時何地,師影都會用生命來保護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