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個中土因為蘇陌的封官進爵而沸騰時,蘇陌已經坐在了前往軒泉學宮的馬車上。
他細細把玩了一番路公公交予的守禦銘牌,憑此銘牌他可以有一些便宜行事的權力。比如他可以對緝拿的刑犯有先斬後奏的權力,也可以藉助查案之名來接近一些平日裡難以接近的人物。只是這樣可能會給有心人留下把柄。所以行駛這些權力時,自己需要再三思慮一番。
只是此行去往軒泉學宮,或許他還不得不動用一次這般權力。
他輕輕掀開車上窗幕的一角,望向已經有些昏暗的天穹。夜裡繁星點點,再加上時不時閃過的幾點流螢,不同於前幾日大司命的星圖的,詮譯了真正的夜涼如水。
由遠及近,目光放到了窗外婆娑的樹影上,那裡時不時有一道青色的影子閃過。蘇陌眸光微閃,隨後伸手拂下了窗幕。
馬車又向前行了一段路,蘇陌也不去看窗外的夜色了,只是靜靜地閉目養神。到了某一刻,他感到馬車軲轆碾過青泥地的顛簸感已然不復,不覺地睜開雙眸,開口問車伕道:“軒泉學宮已經到了?”
前方傳來了車伕有些謙卑的回答聲:“回蘇守禦的話,前方有一輛馬車攔住了路,而且馬車旁還有很多穿著黑袍的人。那些人說想要見蘇守禦。”
蘇陌淡聲問道:“能看出來他們是什麼人嗎?”
車伕答道:“黑袍上有星月圖紋,恐怕是司天監那裡的人。”
蘇陌頷首道:“我知曉了,你待在車裡。我下去看看。”
車伕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能道:“蘇守禦一切小心。”
蘇陌下了馬車,先朝路旁的某處遞了一個眼神,隨後走到了擋在路中的馬車前。
那些圍在馬車旁的黑袍人看到蘇陌走上前來,儘管他還未著官服,但俱是上前一步稽首道:“見過蘇守禦。”
蘇陌甩袖還禮,隨後問道:“諸位攔我在此處,所欲何事?”
其中一個黑袍星司上前道:“蘇守禦見諒,的確有一位要人想要找蘇守禦。還請守禦移步至馬車內一敘。”
蘇陌望向那輛馬車,那輛馬車外表上沒有任何的裝飾,就連渝州的市井街頭都隨處可見。
但這輛馬車卻異常的龐大。
一般的馬車或許容納二人都顯得擁擠,但觀這輛馬車的外形,蘇陌估計就是十數個人坐上去內部都還顯得空曠。
他僅僅是遲疑了一瞬,那名黑衣星司便直接單膝跪下,沉聲道:“還請蘇守禦移步至車內一敘。”
他這一跪,仿若下達了某個訊號般。周圍的黑衣人紛紛跟著單膝跪下,大喊道:“請蘇守禦移步至車內一敘!”
蘇陌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黑衣星司。
黑衣星司抬起頭來望著蘇陌,他懇求道:“還請蘇守禦不要讓我等為難。”
清涼的夜裡,一陣清涼的晚風吹過,輕輕掀開了他的帽兜,露出了一張畫滿了星辰圖案的年輕面龐。
蘇陌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些圖案,隨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馬車。
馬車的車門已經開啟了,仿若早已知道蘇陌早會前來一般。
蘇陌駐足思索了少頃,還是踏入了馬車。
一進車內,蘇陌才發覺到自己猜測錯了。
車內的裝潢明顯比外頭看起來那般華貴的多。且不說滿車廂是由金磚暖玉鋪就,外頭平實的裝飾估計也只是用於遮掩內部奢靡;內裡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桌子,一張七絃琴,還有一個貌若少女的少年正執扇笑吟吟地望著蘇陌。
少年身著一襲富有古周之風的禮袍。禮袍分成左右個部分。左邊半輪明日畫像懸掛,其上有橘紅色的線條流淌,望之心中會莫名地湧現出一種溫暖感。
只是若是再望下去,那股溫暖感便會逐漸演變成燒灼之感。定力稍差一些的修行者,恐怕會很快移開目光。
右邊則懸掛著一輪彎月,彎月周邊有群星環繞,望之則不同於左側的溫暖,不似清冷,卻更勝清冷。上方的雲紋襯得此景頗有“淡月瀧明,好夢頻驚”的感覺。
蘇陌幾乎一眼就認定,這是一件法寶。而且還是一件品階不低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