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某一處樓閣中,一名女子正坐在窗邊獨自品茗。女子眉眼如畫,雲髻高挽,一身水色緊衫,勾勒出了她那玲瓏有致的身姿。
這女子雖然貌若處子,但她那雙剪水雙眸中卻是充滿了滄桑之意。
窗外有一小潭,小潭甚是清冽,將潭邊的竹石花草也倒映得清晰。女子看得久了,居然都忘記將自己手中的半杯茶飲盡。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隨後暗暗搖了搖頭,復將手中的茶飲盡。
便在此時,她眉頭一動,看向了窗外的小潭。
小潭清澈如故,只是倒映出的卻是白茫茫的光亮一片,哪裡還有什麼花草?
女子端詳這白光數息,隨後一揮手,三面水鏡就浮現在了她的面前。水鏡上泛起了陣陣漣漪,隨後,三名正在打坐的女孩的身影出現在了鏡中。
那三個女孩都有所感,看向水鏡這邊,先後施了一個萬福,口中道:“拜見師尊。”
女子淡淡道:“你們三人,來我臥房一趟。”
須臾,三個女孩便一同走進了女子的房間。
女子看著三人,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前些時日,你們是不是用了【抉鸞映水】這門法術?”
三人對望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惴惴不安。最後還是如月上前道:“師尊,是我,我用了這門法術。”
女子平靜地問道:“那你又為何使用呢?”
如月聽得此問,卻一下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之所以站出來,便是為了自己一人擔下這責任,若是師尊責罰,那便責罰她一人便可。但現在師尊卻問起了原因,她總不能說,是為了幫初九才使用的法術吧,那樣反而會把初九也拖下來,便違背自己的初衷了。
女子搖頭道:“不管你是為何使用這門法術,但現在我們卻被牽扯到了一件很大的麻煩中。”
如月怔然道:“什麼麻煩?”
女子偏頭看向窗外某處,說道:“剛剛藥王山脈那處,一股屬於赤朱一脈的大陣啟動開來。我懷疑那便是傳聞中的六鼎融元大陣。本來我們離那處偏遠,即便那裡發生什麼,也不會牽涉到我們。但現在,我卻莫名地感到了一絲氣機上的牽連。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恐怕我們就會被那啟動大陣的幕後找來。”
女子的話並非無的放矢,她原出身是道宗七脈中的水蠡一脈,地位甚至是長老那個級別的。只是在爭奪脈首的時候遭小人陷害,一怒之下便聯絡了當時對水蠡一脈功法秘藏有意的陳家。裡應外合之下,捲走了大批的門人和寶物。
她知道的道宗秘聞,自然是極多的。
但是眼前這三女卻豁然抬頭,僅僅是牽連到了一絲氣機就讓玄合境的師尊如臨大敵,那若是身處氣機之中,又該當如何呢?
女子看到三人的反應,面無表情地說道:“哦?看來那裡還真的有人和你們是有關聯的,我倒想知道,是哪位英才如此有幸,能得我三位徒弟的關心?”
思蟬趕緊搖頭道:“不是的,我們......”
女子擺手道:“不必多說了。你們三位是我最看重的徒弟,這次行為的確是莽撞了。”她抬眼看向初九,道:“若是我猜得不錯,這人恐怕還是和初九關係最密切吧?”
初九沉默少頃,合身跪倒在地,懇求道:“師尊所言不差,的確和初九有關。初九懇請師尊救救我家公子!”
女子看到初九雙眸深處的某種情感時,莫名的有些心顫。她輕聲問道:“他是你的公子?恐怕並非公子那麼簡單罷?”
初九的肩頭狠狠一顫,只是跪著,沒有再說話。
女子嘆息道:“你們三人,有兩人自我在東海之畔便跟隨於我。當時你們兩人的資質不過中等,可知我為何選擇你們二人為親傳麼?”
女子沒等那兩人回答,自顧自說道:“那時你們二人的心性可以說最令我滿意。如月心有七竅,處理任何事情可以說是遊刃有餘;思蟬樂觀開朗,不會去過多地追求修行。你們兩人很是符合‘清淨無為,道法自然’的境界。
只是為師不知道,將你們帶來這中土到底是對是錯!如月倒是還好,已經到了神御境,若是再這麼修持下去,再不濟也會和為師境界彷彿。
但是思蟬,你卻令得為師最為惋惜。為情所困,執迷不悟。你以為真的是天資限制了當前的修境?是因為你內心有了執念,渡不過心魔,何來的追求上境?”
思蟬聽到後,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不發一言。
女子最後看向初九,嘆息道:“初九,你是我座下天賦最好之人,為師實在不願這些兒女情長阻礙你的修行。”
初九雖然跪著,但她的聲音卻平靜而堅定道:“師尊,道法自然,如果連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都得不到自然,又何談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