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沒有月華,卻有劍光。
又一輪的交手,兩人默契地給對方留了三步遠的距離。隨後各自調整狀態。
摩傯此時身上已經多處掛彩,華麗的錦服少了一隻袖子,他頭上的玉帶也崩開,長髮披落下來。
雖然模樣很狼狽,但他握劍的手卻始終沒有抖過。
風斛略有些詫異地開口道:“沒想到你已經是羅衣境中期的實力。也難怪你可以抵擋住我三道蕭山特有的劍氣。”
摩傯右手持劍,舞了一個劍花。他淡淡道:“原來你已經用上蕭山劍氣了,和你那些前輩比起來,實在是相距甚遠啊。”
風斛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隨後再度持劍上前。
摩傯面色凝重,在剛剛的三個回合中,兩人甚至不能說是互有攻防,因為基本都是摩傯採取守勢。而摩傯也發現,風斛此人的劍法似乎最是針對只守不攻的劍勢。
摩傯再度狼狽一滾,躲開了風斛的第一劍,隨後,他竟不進反退,右手一翻,遙遙一劍探出。
風斛隨意收劍一橫,便擋住了摩傯的一劍。摩傯心裡又是一沉,在黑暗的環境下,舊修還可以憑藉感知來判斷對手在何處,但自己卻只能靠著那虛無縹緲的感覺。
不過剛剛那一劍其實已經試探出來最後一點東西了。摩傯顧不得自己的劍已經被隔開,而是向後一踏,足尖一點地。整個人瞬間向後飄飛出去。
風斛眼中露出一抹冷芒:“和我拉開距離,簡直是愚昧。”他將劍橫起,一個蓄力,往下重重的一劈,空氣中立刻有一個月牙似的劍罡向摩傯追去。
摩傯身形飄飛,那月牙劍罡卻更快。摩傯只能仗劍一擋。
只聽到迸裂之音。
摩傯的身體被佩劍的碎片劃出了道道血痕,但他眼神裡卻沒有驚慌,反而是出奇意料的冷靜,甚至是有些......血色的冷靜。
摩傯抬手,似乎要做出些什麼。
便在此時,一陣急促的破風之音響起,即使是常人聽得也會知道,這是強弩發箭所帶有的聲音。風斛臉色更是大變,他提手直接一劍劈出,下一息,他感覺有一個尖銳的物體穿過了自己的身軀,將自己帶出去幾十步遠。
風斛勉強摸了摸插在自己身上的箭尾,他盯著摩傯的眼睛,彷彿想從裡面看出些什麼。但他看到摩傯的眼中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迷惑。
風斛的頭無力地垂到了地上。他突然想到了摩傯的身份,很多事情一下子明朗起來。
“原來......是這樣......那便怪不得你了。”
風斛閉上了眼睛。握劍的手也緩緩鬆開了。
摩傯看著風斛被那支弩箭射中一直到他闔上眼眸。他抬起的手緩緩放下。隨後看向身後,大喊道:“誰在那裡?”
“殿下,是我。”
一個穿著黑甲的軍士走了出來。他笑著說道:“殿下放心,秦大家我可保護得很好。”
“雨箏?”摩傯歪了歪頭,雖然他此時的模樣很滑稽,但是卻沒人敢笑,“雨箏剛剛只是退到一邊,怎麼會叫來樂軍侯的?”
“沒人叫我來,我是自己來的。而後看到秦大家一臉擔心地看著這裡,我便問了問你們在做什麼。”樂軍侯似有深意地說道,“殿下,以後可不要再做這麼冒險的事情了。那些傢伙掌握的都是一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不要把他們逼得太急。”
摩傯冷聲道:“方才我行了武劍禮。”
姓樂的軍士說道:“武劍禮麼......那他倒是殿下尊重的對手了。那我便不翻他的屍身了吧。”
摩傯冷冷地看了一眼他,他嘻笑道:“殿下可別這麼看我,要知道,那傢伙身上說不定有蕭山一脈的功法秘笈。
摩傯撕下一截袖子擦了擦血,他淡聲道:“送秦大家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好。”
樂軍侯微微躬身:“末將領命。”
......
......
正在和徐客纏鬥的烏爍忽然感覺神念波動了一下,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面前那張寫著“風斛”的木牌碎裂了。
他面無表情地一揮手,那些碎片全都不見。隨後,他拿出一張符籙,淡淡說道:“風斛已殆,速退。”
隨後,他一揚那符籙,符籙瞬間化成一道火光,朝香塵苑的方位飛去。
香塵苑,香塵閣中。
林墨看著那團藍色光球中的月曇,伸出手,透過那層光幕摸了摸。隨後他失聲大笑起來。
約莫兩息後,他停住了笑聲。他虛託著那藍色光球,竟是不往外走,反而朝閣樓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