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少流已經很累了,從中午到現在雖然一直有別人送他來回,但是他也曾施法護身萬里,而且一直在凝神留意各位高人的一言一行,不可能不感覺累。現在倒好,風君子以潤物枝一拂,他比上午還精神,不僅如此,他還能感覺到全身上下塵汙盡除,就像剛洗了十八次清泉浴。沒想到潤物枝還有如此妙用!
聽見小白道謝,風君子笑了:“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拿根樹枝幫你撣撣灰也要說謝謝,既然要回家我就不留你了,改天一定到我家做客。”然後他報了個門牌號。
白少流:“風先生再見!……把樹枝還我。”
風君子:“哦,拿去吧,一到手裡就忘了還。”他把潤物枝還給了小白。小白上車走了,蕭雲衣拉著風君子的衣角問:“你的手也真是的,怎麼拿一根樹枝往人身上抽,有那麼給人撣灰的嗎?”
風君子:“當然有啊,不信我給你講個故事……”
風君子給蕭雲衣講了一個楊柳枝撣塵的故事。他小時候上的幼兒園是以前一家觀音庵改建的,門前有一條路,路那邊還有一條水溝。在水溝旁的路邊經常有一位關大嫂擺攤賣水果,她賣的水果十分新鮮,不論什麼時候都像剛剛採摘下來的。而且她的攤位附近總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水溝邊夏天通常是蚊蟲最多的地方,可是在水果攤周圍從來見不到蒼蠅蚊子。
那時候的幼兒園不像現在這種全封閉管理,孩子也都比較野,經常跑出來玩。風君子那時候只有五歲,有好幾次提醒關大嫂好好看攤,因為幼兒園的小孩經常趁她不注意偷水果,這位關大嫂賣東西的時候總是不太留意圍在水果攤邊的小孩。關大嫂只是笑笑,後來經常給風君子水果吃,就這麼也混熟了。
風君子小時候挺調皮的,放學後經常和其它小朋友在幼兒園門前追逐打鬧,有一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讓人給推溝裡去了。弄的滿身滿臉的汙泥和髒水,哭著鼻子爬了上來,心裡很害怕回家挨父母罵。關大嫂看見了就把他牽了過去,用水果攤上放的一根樹枝在他身上前前後後上上下下輕輕掃拂了一番。你猜怎麼著?風君子全身上下又變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破涕為笑蹦蹦跳跳的就回家了。
關大嫂的水果攤上經常放著一根楊柳枝,上面的葉子新嫩青翠總像剛摘下來的一樣從不枯萎。從那以後風君子經常放學後跑到關大嫂的水果攤間,偷偷拿她的樹枝在自己身上撣兩下然後再回家,自我感覺身上乾淨了許多。
蕭雲衣聽完之後咯咯笑著問:“你騙我的吧?用樹枝撣兩下身上就乾淨了?”
風君子:“現在想想好像也不是,就是自我感覺。不過掉溝裡那次是真的,我記得回家的時候的確是乾乾淨淨的,而那一天也的確是掉溝裡去了。”
蕭雲衣:“你年紀太小記錯了吧?也許那時候溝裡就沒水,你就是身上沾了點泥灰,那關大嫂給你拍一拍你覺得就乾乾淨淨了。”
風君子點點頭:“嗯!也有這種可能。”
蕭雲衣:“老公,你應該去講故事,就這點事從你嘴裡講出來就變得神乎其神的,是不是瞎編的?”
風君子:“這可不是瞎編的,關大嫂可是在那條街上賣了幾十年的水果,上次我回家還看見她擺攤了,也許她算是蕪城資格最老的水果販子了,她賣的水果真的很新鮮。……你要是不信,下次過年回蕪城我帶你去找那個水果攤,多買幾斤嘗一嘗。”
蕭雲衣一撅嘴:“你就吹吧!你說你們蕪城有那麼多好吃的,什麼青漪湖的銀絲魚、石柱村的黃金棗、學堂門口的餛飩西施面、胖老太太賣的鍋貼餃,我上次和你回家怎麼一樣都沒有吃著?”
風君子:“這些東西又不像或在商場裡批發,得找上門去吃才行,下次回家一定帶你去嚐嚐,最近還聽說一樣好吃的,小白村的五香驢肉,聽說就是白少流他姥姥做的。”
蕭雲衣:“我看沒你吹的那麼誇張,就是你小時候太饞!”
夫妻二人邊走邊聊回家做飯去了。小白也打車到了家,進門正好趕上吃晚飯。他是中午前出的門,走的時候就說出去辦點事,晚飯前回家也很正常,至少一點也看不出他這一下午有什麼驚心動魄的經歷。吃晚飯的時候小白拿著筷子總有些走神,他終於有時間仔細回想這半天以來人間難得的奇遇——
中午在燕窩嶺上認識了丹遊成,他竟然是五步蛇妖,還能化作巨蛇飛天。別說沒見過,以前連聽都沒聽說過!在玉柱峰上又見到了梅盟主和另外四名崑崙修行界的頂尖高人,不過是陪著靈頓侯爵去見一趟崑崙盟主,靈頓侯爵鬧了個灰頭土臉,白少流回來卻收了一路的法寶。這種奇遇別說想像,有些人做一輩子夢也夢不到。
吃飯前回屋清點了一下一路所得的東西:最上品的魔晶石三枚、修行至寶天降隕星的遺髓一枚、世間罕見的無形之器化羽煙一道、能滋潤萬物的潤物枝一根、可鎖獸攔妖的神奇法器鎖獸環、攔妖索各一。
小白是個懂修行的人,他當然知道這些東西是如何珍貴!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像是揀破爛的流浪漢出門轉了一圈回家,發現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洛水寒。如果換一個人恐怕此時已經喜不自禁甚至如痴如狂,可是小白還得忍著不動聲色,什麼也不能說。吃晚飯的時候和莊茹、清塵、黃靜坐在一起,小白也沒法談今天的經歷。他很清楚這些東西不是輕易能拿來的,也不能將風聲洩露出去,別人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
在西方曾經有這麼個笑話,有一天有個牧師換上便裝在安息日偷偷溜出去一個人打高爾夫球,上帝發現了決定懲罰他。上帝的懲罰很奇怪,牧師每次揮杆都是一桿進洞,這球打的都神了!有天使不解就問上帝:“萬能的主啊,您這也算是懲罰嗎?”上帝笑著答道:“他那麼喜歡打高爾夫,現在打的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好,卻無法向任何人炫耀,這難道還不是懲罰嗎?”
小白現在感覺倒不是懲罰,但是也憋的挺難受。吃飯的時候莊茹等人都問他是怎麼了,總是面露傻笑在想什麼?小白隨口說在想些事情支吾過去。
吃完飯回到房間關上門,又把東西都放在床上把玩清點一番,一邊拿在手裡研究一邊在心裡琢磨,這些寶貝以後放哪裡?化羽煙用不著藏,它本來就無形無色,隨身帶著就可以。鎖獸環和攔妖索也很特別,它就像女子的飾物,而且只要不拿在手裡感覺不出它是法器,幾乎和普通的首飾沒有任何區別,那麼買個首飾盒裝著放在抽屜裡就可以了。
至於那根潤物枝也一樣特別,看上去就是一根普通的新鮮樹枝,它與其它的法器是不一樣的,不用身心刻意御器感覺不出來,只有持在手中凝聚法力之時才能感受到那種輕靈揮灑的效果,這東西可以冒充樹枝!窗臺上有一叢富貴竹,養在一個敞口大玻璃瓶中,小白把潤物枝插了進去,混在竹枝裡竟也毫不顯眼。
其它的東西都好辦,唯獨剩下三枚魔晶石和一枚星髓難以處理。這星髓並不是法器,普通人也沒什麼感覺,但如果用神識搜尋,會發現這一片空間裡出現了一個幾乎是無邊無際的奇妙空間。看來此物不適合放在家裡,應該藏在一處神識難及之地,一方面它太珍貴,另一方面如果有高人有心搜尋是可以發現的,放在身上也不合適。
更難辦的是那三枚魔晶石,這玩意向外散發著奇異的能量波動,如果不知道是三塊石頭的話簡直讓人誤以為是修行高人在做法,小白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怎麼把魔晶石散發的能源波動隱藏起來。記得那枚“滴淚的十字劍”上鑲嵌的紅色魔晶石不是這樣的,一定是用某種方法加工處理過,可小白不知道怎麼處理。
這東西無論是放在家裡還是帶在身上都太刺眼了,普通人感覺不出來也就罷了,不論是崑崙的修行人還是西方的魔法師一眼就能看出來,就像在大聲宣揚——我身上有寶!而且這東西又不好藏,藏在哪裡都容易被發現。小白想了半天,決定去問問白毛,再找顧影商量商量,她也許能懂怎麼收藏晶石。
這天夜裡小白依舊去英流河練功,清塵跟著他出門,剛走到門外清塵就問:“小白哥,你今天下午幹什麼去了?我感覺你身上有東西,很特別的東西。”
白少流:“你的法力恢復了?”
清塵:“不要忘了我現在只是運用不了內勁法力,可修為未失靈覺仍在,我能感覺出來。”
白少流:“太好了!看來這寶貝你能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英流河再說。”
來到郊外靜悄無人的英流河邊,小白以神識仔細搜尋周圍,確信沒有別人。清塵問道:“小白哥,你有什麼寶貝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了吧?今天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你不對勁。”
白少流笑著道:“讓我抱一抱,我送你一件特別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