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著掛在城牆上吹風的人,楚嘉音倒是不碰巧的撞上了皇帝出行,不得不屈膝在人群中恭迎,在太陽底下曬了半天,頭耐不住的昏。
皇帝一行人出來,頭和尾巴將近一里路都被佔去了,前有華貴的馬車,圈著許多持大扇的侍女,厚浩浩蕩蕩的跟了足足五千多士兵。排場真夠大的。
據說,皇帝這回是要上前線去,給將士們鼓舞。
難道是皇帝來了,所以楚良善將人撤走了。也並非沒有這種可能,雖然那天在茶樓遇見的人確實要給楚良善找不小的麻煩,但皇帝也總不能讓他在眼皮底下撒野吧?
在這出行的隊伍中間,楚嘉音看到了楚良善和閭丘嘉許。往日一直陪伴在楚良善身邊的方旻,如今還在戰場上,不能陪著他了。
楚良善倒是不會寂寞委屈了自己,總有人能陪著他。
路過楚嘉音那兒,楚良善不著痕跡的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輕笑。也從前一樣,無論二人之間是否有嫌隙,是否相安,他對待楚嘉音的態度始終如一。
楚嘉音與其對視,只一眼就別過頭去,不想再看。
皇帝的聖駕一直過來兩炷香的時間才算完事兒,楚嘉音爬起來的時候,腿微微發酸。她本來還想著過來看一眼,然後回去好攥寫自己的話本,為故事新增色彩,結果呢……
白來一趟,真是掃興。
楚嘉音拍了拍膝蓋上的灰,進了皇城去了。來都來了,進去喝口茶再走吧。
順帶去查一查,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居然亂散步謠言,害得她白跑一趟。
……
皇帝的大駕足以容納十來人在其間也不嫌狹窄,沒出去十幾裡地,皇帝就嫌無聊,將楚良善和閭丘嘉許一併喊上了車裡。
“皇上。”楚良善略一行禮,進了馬車。
皇帝讓侍從上了一把凳子,讓他坐在自己對面,然後問起:“前些時候,你跟齊兒是怎麼回事兒?”
齊兒,是大王爺生的長子,皇帝的長孫,楊齊。他的年紀比七皇子都大,今年二十四了。也是那天在茶樓尋楚良善麻煩的那一位。
大王爺早早去了封地,也病故在那兒了,不多久大王妃也隨王爺去了。封地後來交給了三皇子,楊齊也寄養在三王爺那兒。三王爺膝下無子,待楊齊一直如親子一般,將這孩子溺養得無法無天,目中無人。
平日裡做派就囂張跋扈,整塊封地就沒有敢招惹他的人。
前倆月他們剛回來京都城,如今三王爺走是走了,可沒帶走小王爺。
皇帝也覺得一直由那個叔叔去撫養楊齊不太妥當,畢竟皇家這複雜的爭鬥,再親最後也免不得為了權勢刀劍相向。萬一沒爹沒孃的楊齊有個好歹,那豈不是可憐死了。
楚良善尷尬地笑了笑,說:“這個啊,說來話長。”
說起來,也跟他當初想逃離阮香玲開始,才惹了這麼一個貴人。何家所在,正是王大爺封地中的一部分,楚良善拜了何浩的爹為師父,就在那地方待了好幾年。
在拜師之前,楚良善為了騙吃騙喝,還做了很多難以啟齒的窩囊事兒。一不小心還招惹了皇長孫,差點兒被滅口。
數年前。
羽林軍封城第二天,三王爺將楊齊叫去了王府,一見面就讓他跪下,手裡還拿著一把戒尺。
楊齊光是看著三王叔的背影就覺得害怕,哆哆嗦嗦的蜷縮在他身後,一聲不敢吭。但是他就算再害怕,也絕不會放過楚良善那個混蛋的。
孃的,居然裝女人騙他!
楊齊早料到要面對他三王爺叔,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也沒想到封城一天一夜還是沒能逮到楚良善。這小兔崽子,還挺會躲!
三王爺鐵青著一張臉,問:“你師父不在,城中十餘萬兵力聽你使喚,你就是這麼使喚的?說說吧,封城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在這邊站穩了腳跟,外邊不知道有多少狼子野心的東西正等著我坐在找個位置上出糗,好取而代之呢!”
楊齊正想著楚良善那傢伙呢,沒留神,三王爺說什麼他都聽不見。三王爺遲遲沒等到他應了一聲,火氣蹭蹭上漲,冒火一般吼道:“楊齊!”
楊齊被嚇了一跳,猛地一哆嗦,抬起頭,迷茫的看著三王叔吹鬍子瞪眼,滿臉都寫著恨鐵不成鋼。
他這個身份的原主沒爹沒媽,小時候靠王府那些忠實的下屬你一口我一口喂大的。
後來,楊齊跟了三王爺和又拜了管理這方土地兵馬的將軍做師父,養他、教育他的人就變成了三王爺和師父。因為師父性冷,管教他更多的還是叔叔,楊齊現在就跟三王爺半個兒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