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神山,巍峨聳天,高不可攀。山中仙雲瑞彩,無窮妙法,宮樓瑤臺,仙聖真跡。
在登臨崑崙決頂的山路上,有兩道身影在緩緩登山。
一道姑一道翁,抬階而上,雲淡風輕便走過了萬重山梯。
道姑開口道:“今日前來,既是在玉清聖境,還請容我再喚一聲師兄吧。”
道翁嘴角彎起,嘴笑開了,道:“只要你願意,崑崙便永遠是你的背後山,一聲師兄又有何不可?”
道姑一愣,登山的步伐滯了一瞬,崑崙山屹立東勝神洲天長地久,恆古不變,只是山上的人有來有離。
她神色有些戚微道:“可師妹身後的山早已成了西方靈山,又怎能背靠雙山?”
仙翁一時沉默,道:“但在靈山之後,護著你的還有崑崙!”
道姑動容,崑崙二字,對他們玉虛弟子,又何止是一座山,一處聖地,兩個字?那是他們玉虛弟子的所有道,所有的心之所向。
昔年崑崙道,如今靈山佛,都是她自己走的路,無論願意與否。
她搖了搖頭,止住心中的酸澀,記得了來此的目的,轉手首道:“師妹來此,還請師兄出手。”
“是為那隻石猴嗎?”
“正是!”
“好吧,便是為了你這句師兄,我也不會不出手的。”
道姑神色一喜稽首一禮道:“如此便多謝師兄了,師妹還有要事,恕不能陪師兄了。”
道翁眼神一黯,道:“山頂就在眼前了? 師妹不去看看嗎?曾經你可是最愛看這崑崙日出了!”
道姑眼中瞬間溼潤? 曾經大日出崑崙,絕頂之巔生金日? 億萬光輝灑照崑崙雲海? 仙鶴雲海飛,仙鹿林中隱? 仙聖天地間,玉虛宮聖人? 十二金仙友? 那樣的景色她是不能再擁有的了。她心中對崑崙的一生之情在此時此刻洶湧而出,但又被她心中的菩提心所歸於平靜。
“曾經的十二金仙慈航道人是喜歡看這崑崙日出,但如今的佛門觀世音只願為觀天下眾生救苦救難。”
說罷,道姑彎腰一禮? 轉身離開了崑崙山。
老翁嘆了口氣? 獨自一人揹著手登上了只差數步的崑崙絕頂,大日從他背後冉冉升起,光芒萬丈卻襯托出天地蒼茫只他一人的寂寥。
他嘆息,慈航道人是十二金仙中悟性最深的,也是道心最堅的? 也因為,元始天尊知道她破了丹田氣海根基不能修悟玄門之道後? 怕她會一生悔恨遺恨,便允了接引聖人帶她入佛門? 踏上了另一種謀求大道之路。
在元始天尊身為師傅的眼裡,弟子安好? 他便心安? 哪怕不再是他的弟子。
慈航的道心太堅毅? 如河流之水,認定了向東流便只向東行,哪怕千山阻路也只會向東。她入了佛門,她便真心為佛為菩薩,遵從自己的道心,可是於情而言,崑崙之情又無法割捨,這便是她不能再進一步的原因。
道姑離開崑崙後,又化為了佛門三大士的觀世音菩薩,在崑崙山她實在無法也沒有勇氣去以佛門菩薩的身份踏進崑崙,不僅因為愧疚,因為回憶,因為緬懷,也因為對曾經師尊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