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吾面色肅然,帶著些許疑惑看著這邊的虛空。
在他眼中,這方地界著實有些古怪,但不久之後,察見端倪,便縱身一躍,進入其中。
此刻,這處小洞天的虛空元氣正在散去,世界漸漸平復,如同紙張皺巴的摺疊之處重新顯現在了世人眼前。
夤吾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裡面的胡嫪與胡姤,兩狐渾身是血,一副傷勢極重的悽慘模樣。
但他目光掃過這兩隻狐妖之後,忽的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又再向旁邊看去,這才發現,另外一個不知來歷身份的神秘人物站在那裡。
他的身影朦朧,面目亦模糊不清,彷彿只是站在那裡,都有種令人不由自主忽略的特性。
夤吾甚至看到了他,都不由自主的忽略過去,再度巡弋周遭,猛然驚醒過來,才再次把目光轉回,死死盯住對方,不敢再放鬆。
他心中震驚,帶著幾分警惕道:“你是誰?”
李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道:“你也是來殺這胡嫪的麼?”
夤吾道:“不錯,我是來殺他的。”
李柃道:“巴山君要除掉胡嫪,這我可以理解,你又是為何?”
夤吾嗤笑一聲,道:“古早的恩怨,本皇早就看來,也對所謂天狐一族沒有喜好興趣,但這胡嫪千不該,萬不該,竟敢把主意打到了本座子孫的頭上!
我是為了茲連而來的,她若愛上不該愛的妖,會讓本座很頭疼,所以本座乾脆跟來此間,看看黑彪五兄弟能否順利除掉他,沒想到竟然被你給攪和了!”
李柃看向胡嫪:“聽到了嗎,亂用天狐一族的力量是有後果的,這無關因果報應,只是自己惹來的禍端。”
胡嫪沉默以對。
他又何嘗不知這樣做會觸怒大人物,但他一窮二白,無可依靠,只有拼了性命去求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李柃感受著他毫無變化的心緒,暗暗讚許,轉而對夤吾道:“閣下若在此前趕來,殺了這胡嫪,本座沒有二話,掉頭就走,但既然本座都已經到此,還出手救下了他,就不能讓你收掉他性命了。”
夤吾道:“你當真要保他?”
李柃道:“不錯。”
夤吾道:“很好,已經很久沒有膽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的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保得了他!”
李柃笑言道:“我不但要保他,還想請閣下你玉成好事,賜給這狐妖一個機會。
好歹也是天狐一族的傳承者,天賦是沒得挑剔的,有道是莫欺少年窮,過個三五百年,三五千年,說不定他就是妖皇強者,甚至妖神了呢?”
夤吾聽得此言,大怒道:“做夢!我豹族之女豈能配狐妖!”
他似是動了真怒,身影閃爍,電光火石之間就來到了李柃面前。
在李柃反應過來之前,鋒銳利爪抓落,在胡嫪驚怒之中,將其撕成兩半。
然而下一刻,虛影散去,此前被撕裂的,竟然只是一道殘影。
胡嫪的真身被李柃護在身後,包括胡姤,甚至那些狐妖侍女的身影都變得朦朧起來。
“這是什麼神通?”
夤吾大吃一驚,手上不停,閃電連攻,轉瞬之間就抓出千百爪,重重罡鋒利刃交織如網,方圓百丈盡皆糜爛。
他的攻擊速度委實驚人,尋常妖修落入這一片攻勢之中,轉眼就要被撕成碎片。
妖修們的神通法力似乎都是這般凝聚在軀體之上,不大擅長人類的五行法術,但於先天武道和本族天賦,卻是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然而這一切,在李柃的希夷妙法之前根本毫無意義,他連碰都碰不到胡嫪真身,彷彿兩者處在完全不同的時空。
香嚴體空,去無所著,來無所從,此乃非木、非空、非煙、非火,真香無垢之極境,李柃帶著胡嫪胡姤姐弟羽化,暫時昇華,脫離了這片塵世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