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等縱橫大海,何曾受過這等鳥氣,乾脆先下手為強,宰了這幫人!”
“不可不可,還沒有到這種地步,他們也是有根腳的,輕易打殺不得。”
海王和其麾下人馬對正道中人並沒有什麼好感,相反,還存在著極大的戒惕。
但另一方面,作為大海上屹立多年的強者,他們又遠比其他各方勢力更加懂得生存之道。
因此對待這些有根腳有來歷的修士,都不能當真快意恩仇,隨心情處置。
海王從始至終都沒有多說什麼,安靜聽完眾人議論之後,方才淡淡說道:“事情的確還沒有到那一步,他們大概已經偵知我們與那邊有所往來,但卻假作不知,而我們知道他們知道,同樣可以假作不知,相應的,海市那邊,也會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家都知彼此的心懷叵測和故作矜持,但卻都不點破,這就叫做默契。”
“您的意思是……繼續騎牆兩望,兩不得罪?”
這乍聽起來是個完美的選擇,但實際上,鬧不好也是兩邊都得罪。
海王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心中明白,這種問題永遠都不可能有唯一正確的答案。
“我們這樣的散修,註定了就是騎牆兩望,不是什麼人都有積香真君那樣的決心和魄力。
算起來,此番仙魔大戰,他和他的積香宗算是最先站隊的草莽勢力了,結果很明顯,天庭接受了他,如今也是正兒八經的仙門正道。
但這種事情,是光有決心和魄力就能做到的嗎?捫心自問,我們沒有積香真君那樣的老祖,沒有他的出身和底氣,也沒有他的機遇……
甚至於,我們如今的營生都在與仙門正道背道而馳,不可能輕易洗白上岸的!”
忽的,海王又問了眾人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們覺得,那積香真君是個怎麼樣的人?”
眾人七嘴八舌道:“一個天之驕子,時代主角般的人物!”
“修煉的天才吧,短短兩百餘年,晉升元嬰境界,絕非等閒之人所能為!”
“一方道祖,開宗立派,足可稱是天賦異稟……”
海王搖搖頭,卻是說道:“修煉天賦和修為實力有目共睹,沒問你們這些。”
“那大王問的是?”
海王道:“我問的是他為人處世如何,是寬仁,是嚴苛,還是怎麼樣。”
眾人道:“這個可不好說,你要說他寬仁吧,經常多管閒事,剿滅海盜,邪修,有據可查的,北海地面上血鯊盜之流都是死在他手裡,咱們西海的龍老仙也有可能是他下的黑手,要說嚴苛吧,玉琅山的人曾經得罪過他,都沒有怎麼樣……”
“大王真正想問的,是如果我們這一次不買他的賬,甚至弄死他麾下的人馬會怎麼樣吧,這個可還真不好說。”
“大能高手都是這樣啦,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那些大能高手一閉關就是百十年,等閒修士得罪了他的子孫,門人弟子,都不見得會怎麼樣,但也有因為一件小事就整個家族都受牽連,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全部遭殃的。”
“不好把握,實在不好把握!”
“看起來,他也和那些大能高手一般,愈發的喜怒隨心,自在逍遙,投其所好,合其脾性,則如飽虎,不至於被傷害,若不然,則隨時都有可能為其所害。”
“凡俗世間有句話叫做伴君如伴虎,大能高手之於我等亦如是。”
海王聽到,微微一笑,終於道出了自己的見解:“不錯,伴君如伴虎,大能高手不論性情,喜好,大多都會表現得如此。
不過這並不是出於他們自己的本意,而單純只是強弱之勢所導致!
大修士們對普通人而言太強了,強大到了勢若雷霆,不可阻擋的地步,因而才會顯得可怕,倘若他們弱小,誰會吃飽了撐的去猜測他們性情喜好,去琢磨是否會犯在他們的手裡?
因此,世間之事,大抵上還是離不開弱肉強食四個字,仙魔爭鋒,正邪交戰,也只不過是實力相近的兩方在爭鋒,因而導致我等草莽散修難以判斷……
如若說,其中一方明顯強於對方,那草莽散修也沒有必要騎牆兩望,兩不討好,完全可以加入強勢一方,痛打落水狗的!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