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璣子眼角一抹血淚落下,定定站在那裡,目送他們。
直至許久之後,他才轉身飛入谷中,身影於濃霧深處消失不見。
……
“現在該怎麼辦?我們九靈門已經徹底完了,好歹得保住昉甾國!”
“這件事情動靜不小,必定瞞不過去,但我們可以推說地脈異變,上古邪物侵染,鳩佔鵲巢,師尊為了鎮守那裡而陷落。”
“唉,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好在真正知情者也只有我們四個,只要我們自己保守秘密,外人就絕不會得知。”
數日後,大海中,一座長達三十餘丈的鯨級寶船上,昉甾國的四大築基齊聚,商議著應對之法。
石璣子門下有四大真傳弟子,分別是韓康,紀逢,還有昉甾國王族的原玎,以及同為八大世家子弟的吳新業。
此前就是原玎和吳新業在國內配合他們徵發勞工,提供物資,如今出了這種事情,愕然震驚之餘,不得不考慮起如何處置善後。
師尊要黑化作死,要博取機會,他們卻還有自己的生活,還要過日子的。
只能是先壓住訊息,棄車保帥了。
“這樣固然可以欺騙一時,但絕對長久不了的。”韓康心煩意亂,一時並無主意。
“不會的,車到山前必有路。”原玎忽的說道。
“什麼意思?”三人看向他。
原玎思索一陣,條理清晰道:“師尊他所為,不過是為延壽和結丹而已,又沒有冒犯高人,損傷商會。
只要他能渡過此劫,成功結丹,那就仍然還是我們的好師尊,還是九靈門的老祖宗!
渡不過此劫,責任也不在我們,完全可以推說他自己鬼迷心竅,胡亂作為。
商會已經損失了九靈門和師尊這位煉丹師,那就絕對不願再損失我們昉甾國和四位煉丹師,我們仍然還有利用的價值。”
韓康神色一驚,看著冷靜淡然,侃侃而談的三師弟,油然生出幾分陌生之感。
紀逢與吳新業聽了,卻是不得不承認,他言之有理。
如此一來,他們才能撇清關係,仍然以丹道名師的身份立足於世,而非變成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
北海之地雖然並非正道天下,但揹負上了邪魔外道的身份,同樣多有不便。
沒有必要蠢到把這樣的責任背在自己身上。
“那……接下來我們就據此通知商會,然後靜觀其變?”
“暫時也只能如此了,這幾日我們多番嘗試攻入其中,但那些黑魔僵似乎有些古怪,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妙。”
“是啊,沒有想到,那些黑魔僵竟然都是活的,師尊刻意維持了他們的生機,殺之容易善後困難!”
“依我看,商會高手過來調查之後,大概也是同樣封印此島了事,根本無從下手,我們得儘快聯絡戚長老,鶴長老,陰長老等人,還有酹月劍仙,對各方有個交代。”
就這樣,他們定下了對上坦白,對下隱瞞的策略,然後各自發動關係,呼朋引伴,操作起來。
“你們可真是好膽啊,這好端端的小欖島,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另外一處海域,飛翔在空中的百丈飛舟上,戚長老氣憤發抖,只感覺肺腑都要炸開。
“九靈門……石璣子……簡直不當人子!”
嘩啦一聲,屋內罡風激盪,元氣四湧,如同捲起了一場風暴。
諸般雜物亂飛,頓時一片狼藉。
但戚長老冷靜下來想想,卻又明白,氣憤發怒根本沒用。
雖然自己恨不得能夠一把掐死傳訊靈符對面的九靈門人,還有罪魁禍首石璣子,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只能接受。
人終究還是要往前看的。
無奈之下,他下令調轉飛舟,往北海分舵的方向飛去。
他已經瞭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九靈門人是從李柃手中竊取己土太歲,都悉數知曉。
本能就預感此事因果交織,親自下場風險不小,他才不想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