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這一劫非常簡單,狠心斬斷親情和愛情就是了,但李柃捫心自問,九公主做不到,自己也做不到。
人劫大多都是利用人的愛恨情仇彼此牽連,隱秘激發,雖然沒有天劫來得兇猛熾烈,但險惡程度往往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柃心中對此事早有定計,不管老祖如何寬慰應許,承諾保障,也只敢信任一半。
這並不是懷疑老祖的人品和能力,而是深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自立自強才是王道!
不過李柃早就開始嘗試著如同大修士那樣思考,對其中玄機洞若觀火。
正好今日有青松道人自己送上門來,李柃表面上不動聲色,只是依循過去清貴駙馬的習慣寬慰九公主一番,也沒有提出什麼實質性的建議,暗地裡卻神魂夜遊,如同當日追蹤那個衛篤般出府而去。
“那個青松道人剛剛找上門來,指不定就潛藏在這王城附近,要麼是三王子府上,要麼就是在世外谷一帶……”
李柃對於夜遊早已輕車熟路,很快就在空中確認對方行蹤,然後一路循味追蹤,朝著城郊而去。
大半個時辰過後,他在城外三十里地的某個莊園停了下來。
此間依山傍水,樓臺林立,園林奢侈華美,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別院所在。
進去之後,略作探尋,竟然在此發現了足足四名煉氣境修士。
其中兩人面貌較為年輕,看起來也像是新入江湖,正摟著美女喝酒享樂,放浪形骸。
另外兩人當中,其中一個正是白天見過的青松道人,另外一人則是個頭髮花白的半老修士,都面帶微笑,寬容而又淡然的看著堂中嬉鬧。
不久之後,門外響起一聲通報:“郡王駕到!”
眾人向外看去,但見一個年紀三十來歲,相貌英俊的男子昂首闊步,走了進來。
“果真是他!”
李柃認得這個人,他正是三王子淮江郡王!
眾所周知,玄辛國是個王國,而非帝國,所以玄辛國主自己的爵位也只是個大王,這是仙門所定,不可僭越。
他的子女當中,是以二王子為嫡長子,繼承王位理所當然,餘者嫡出或者庶出成才男丁統統都封郡王,坐鎮各方,獨領一郡,稍次等則為侯爵,封一方城主,統轄方圓數百里之地。
從封號可知,他的封地應在淮江郡,如今值此國內動盪之際,不好好守著自己地盤,而是跑到王城來,顯然別有圖謀。
“參見郡王!”
幾名修士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給他行禮參見。
淮江郡王面上露出了意得志滿的微笑,十分滿意,但很快又變作誠懇,連忙上前見禮,虛扶道:“眾位仙師非我凡俗中人,快快免禮,折煞小王也!”
青松道人挺直身軀,輕輕捋了捋頜下的山羊短鬚,笑著對他道:“郡王殿下身負王氣,乃是天命所歸的玄辛明主,我等是為蒼生百姓,萬民福祉而來,輔佐明主,得享氣運,亦是入世修行的一部分,還是儘早定下君臣名分為妙。”
“不錯,郡王不必自謙,為著玄辛百姓,不辭辛苦,不惜名聲,站出來質疑新王,我等都知道外界對多有誤解,此舉是為表示我等敬意。”
“哎!”淮江郡王面露感動之色,似是有所感慨,“外人對我多有誤解也,還是幾位仙師懂我!”
李柃看著他們幾人相互吹捧,不由暗自好笑,但看他們的模樣,似乎想要在此商量什麼要事,也就耐心聽了下去。
果然,淮江郡王坐在上首之後,揮退美姬僕役,很快就詢問起了王城的駐防和二王子那邊的情況。
幾人分別稟報,多是涉及王城司供奉和宮中的王族守護者之流。
“然不顧凡人兵卒……雖說凡間爭鬥,修士為重,但若想要逐鹿天下,還是得以堂堂軍陣為主,這麼看重修士供奉,難不成是想要陰謀暗算,一口氣解決新王不成?”
李柃隱隱感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