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護院家丁各持信物,騎上快馬沿府中大道往南門而去,出了門便各奔王宮,王城司,巡城衛,京都府衙各處而去。
旋即取出一次性的傳訊紙符,給邋遢道人報個訊。
老祖那邊他也沒有忘記用靈符法器通知,不一會兒,有道略顯蒼老的老嫗聲音在傳訊靈符之中響起:“知道了,祝明正好在城中,已經去追那人。”
李柃微怔:“祝師兄已經追他去了?”
這老嫗正是李柃當下的靠山,玄辛國的老祖黃雲真人,聞言冷哼道:“青雲子自小皮慣了的,這次竟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非得鬧著渚元國也要有不可,說了還不聽,簡直氣煞老身。不過你不用擔心,那殺才只是跟我置氣,還不至於為難小輩,渚元國那幾個蠢貨拿著雞毛當令箭,一點分寸都不懂,你叫祝明和你岳丈快點收拾他們,渚元國那一家上下就沒幾個叫人省心的,遲早惹出禍事!”
看來仙師也有苦處,但這些話,李柃實在沒法接。
九公主見李柃面色古怪,問了一下詳由,笑嘆道:“看來老祖也拿那位沒辦法啊。”
話鋒一轉,卻又道:“不過,有祝師兄出馬對付衛篤,可以放心了,王城司和巡城衛那幾班人馬雖說也有煉氣修士坐鎮,但大多都是民間招攬的散修之流,又狡猾又怕死,肯定出工不出力。”
李柃道:“那廝有易容變化的本領,祝師兄一下不防怕是也得要被騙。”
斷了通訊,李柃扶九公主回房間歇息,心中仍在擔心。
那衛篤看起來也是個有心計的,想到那廝很有可能正易容改裝,藏在城中哪個角落虎視眈眈,他不禁感覺如芒在背。
終歸還是要解決掉這個威脅才能安心。
但自己又不是真正的修士,能做些什麼呢?
自然而然,李柃想到了自己聞香識人,尋味追蹤的本領。
天賦異稟經過上次事件之後,似乎已經能夠隨著神識念頭的增長而強化,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才沒有那功夫親自出動,滿城去找那廝。
叫九公主跟著保護倒是可以,但沒有必要,她也不是個擅長廝殺的。
突然,李柃靈機一動:“神魂出竅……似乎可以?”
“反正我的天賦異稟並非嗅覺,不需要肉身也能使用……”
“按理說來,元嬰以下修士都無法察覺到靈體,這不是鬼魅之流,吸收陰煞而化形。”
“如若我以神魂出竅去找他,需要面對的危險只有夜遊本身的種種,屬於自我挑戰。”
“但我有這種本領,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去嘗試,終歸還是要踏出這一步。”
“不然的話,這種稟賦也算是浪費了。”
李柃於是耐心等到夜裡入寢,躺著冥思入定。
很快,他就感覺自己的神魂飄飄渺渺,如馮虛御風,脫殼而出。
成功出竅之後,李柃定了定神,去往之前遇襲的內堂處。
果不其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猶自飄蕩在原處。
李柃神魂如同陰靈,以肉身狀態絕對無法作出的姿態垂直飄上屋頂,然後翻過去,進了不遠處的小樹林。
這般肆意飄揚給李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有一種令人慾罷不能的自在之感。
肉身對於精神而言既是根基,也是束縛,神魂出竅彷彿擺脫了無形的枷鎖,無比輕靈自在。
更讓李柃驚奇的是,一路飄飛出裡許,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勞累的感覺,似乎是因為純粹靈體在物質層面輕若無物,不會消耗體力。
這種感覺,當真叫人上頭。
不過李柃並沒有忘記仔細觀察和記憶四周環境,因為他始終記得,神魂出竅是有風險的。
神魂出竅後,肉眼視力全失,天地蒼茫,如同有無邊黑暗籠罩,只有神識所及的範圍之內如同被火炬照亮,顯出四周景物。
自己周身三丈還算清晰,三丈過後開始朦朧,約莫五丈,不但如隱霧中,還開始失去色彩,如同褪色舊布,七丈之外,徹底只剩黑白二色。
越往外看,黑色越多,出了神識感應範圍更是一片深沉的黑暗,讓人本能就覺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