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角落裡的陸懷安父子尷尬至極,他們爺倆明面上是朝廷的人,但同樣作為皇室的宸王妃卻對他們愛答不理。
這幫子郎中雖出身鄉野,但也是有些腦子的,他們看出了宸王妃與陸氏父子的不和,又見宸王妃如此和氣,自然會以為陸氏父子不好相與,因此沒人敢上前和他們爺倆敬酒。
就這樣,有人尷尬,有人從容,有人只顧著吃吃吃的接風宴就這樣圓滿結束。
回到碧荷庭的陸懷安越想越覺得自己在宴席上太過窩囊。
身為朝廷欽差,竟然當眾被無視,這種感覺簡直比打他巴掌還要難受。
這一頓飯吃得他幾乎都要消化不良,到現在肚子都不舒服,飯菜就好像石頭一樣堵在胃裡。
他越想越氣,氣到發抖,渾身都在發抖。
這讓兒子陸南風覺得很莫名其妙,他一向不愛酒桌上的觥籌交錯,只管框框吃最好,這頓接風宴他最高興了,卻不明白父親為何這麼生氣。
他打了個飽嗝,一屁股坐在床上,隨意往床上一躺,將自己的手墊在後腦勺上。
腦袋一碰到枕頭,他便生出睏意,於是他又打了個哈欠,開口道:“爹,你說說你剛剛在接風宴上,這也不肯吃,那也不肯動,現在好了吧,餓得都發抖了!”
說完,他又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眼,準備好好睡一場。
正在生氣的陸懷安聽到這話的時候,氣得更厲害了。
床上的這個蠢貨居然是自己的兒子,他陸懷安戎馬半生,居然生了這麼一個蠢貨,連別人的眼色都看不出來,就是一個吃貨。
他難道看不出來陸清棠是故意不給他們臺階下的嗎?
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妃,沒有允准他們坐下,這個傻子就直接坐下了,這是在打自己的臉,還是彰顯自己是個傻子。
陸懷安忽然笑了,他被自己的兒子給氣笑了。
這聲笑讓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來。
陸南風愣了片刻,隨後起身上前,小心翼翼地問:“爹,你怎麼了,你怎麼忽然笑了。你笑得太嚇人了,別笑了,我害怕……”
陸懷安看了看滿臉怯怯的兒子,不由得冷笑起來。
笑過之後,他又說:“呵,你怎麼會害怕呢,你連人是在哭在笑你都分不清,你害怕什麼,我怎麼有你這個兒子,我該叫你爹才對!”
說著,他抄起一旁的花瓶就要砸向陸南風。
但一看手中的瓶子比自己的大腿都粗,這麼一瓶子砸下去,只怕是不死也要真的被砸成傻子了。
陸南風很是不解,但他也下意識用手擋住那個花瓶。
見兒子被嚇得瑟瑟發抖,陸懷安也冷靜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瓶子,將其換成了插在另外一個花瓶中的雞毛撣子。
一手抄著雞毛撣子,陸懷安砸向了陸南風。
然而雞毛撣子砸在身上也不好受,陸南風疼得哇哇大叫起來。
他大約不清楚為什麼會被打,一個勁兒地問親爹。
親爹只顧著發洩,根本不解釋,直打得他鬼哭狼嚎,滿屋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