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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在鎮子上打零工掙點銅板的瓊亦,無意間碰見了曾在守臺見過的蘇長銘。
蘇長銘身旁領著一男一女兩個隨從,見了瓊亦,直直向她走來打招呼:“陸姑娘,許久不見。”
碰上他實在出乎了瓊亦的意料,她心道:是挺久了,也不知守臺拿了字據後都忙了些什麼。開口問道:“的確,蘇公子,衛家被車馬撞傷致死一事查的怎麼樣了?”
蘇長銘拿摺扇抵在唇前,笑言:“正在查。”
瓊亦望了望他身後兩位隨從,又看了看他,覺得這人沒有半點在查案的樣子。
“陸姑娘,你要隨我一起查案嗎?”
“我?”
蘇長銘點頭:“你是此案的供人,我現在正在找線索,有你相助,定會事半功倍。”
瓊亦覺得這件事拖得越久,對衛家兩個姑娘就越難,她正巧也沒什麼事情要忙,考量一陣,道:“行吧,我和你一起查。”
她又問:“你打算從哪查起?怎麼查呢?”
蘇長銘一時語塞,後道:“自然是去受難人的家中詢問詳情。”
瓊亦面色僵了僵,她懷疑他根本就沒有看過自己交去的那份字據,那上頭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寫的明明白白了,是她親筆謄抄的,有衛欣欣的供詞,也有衛瑩的供詞。
她道:“我們不如直接去事出地的街坊裡打聽,就算是兩個月之前的事,街邊的人也會有些印象的。”
蘇長銘讚歎:“陸姑娘,你當真聰慧過人。”
這句恭維話聽得瓊亦很沉默,她回道:“蘇公子,但凡是個有腦子的常人,都知道該如何查事,你倒不懂。”
她記得衛欣欣說過自己的爹爹是在哪裡被馬車撞到的,於是走在蘇長銘身前,向那條街行去:“走吧。”
蘇長銘跟在她身後,“唰”地一聲展開摺扇,擋住面上冷笑。
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了,這小賤人都不來守臺找我問話,還得我親自來找她。
外表看著玲瓏可人的,想不到竟是個牙尖嘴利的貨色。
有意思。
只管大步往前走的瓊亦全然不知他的內心所想,她覺得蘇長銘不像個正經人,但也猜不到他心中居然腌臢至此。
蘇長銘為了顯得自己是來認真辦事的,向瓊亦搭話道:“陸姑娘,我細細翻過戶帖,衛家原先四口人,遭難死了一人,另一人的身契出掉了,也就是說,他家中只剩兩人了。”
瓊亦明白了,蘇長銘是真的一點沒看那張字據。
她話中滿是嘲諷:“對,蘇公子算的真對!”
蘇長銘還以為她真的在誇讚自己,拱手道:“過獎了!我父親統管宜川四境的農司戶籍,這小小宜澤的職務,我還是管的過來的。”
瓊亦一怔:“你父親擔任司戶?那若是有嬰童遺棄,在宜川可能對上是哪戶人家?”
“陸姑娘這話問的!若是懷中襁褓,沒登入冊上,天王老子來了都對不上戶。”他頓了頓,“如果是一兩歲的孩子,那可以對應著找。”
瓊亦心中驚喜,她被陳巡撿到的時候,莫約兩歲半,按年齡算,定會記在戶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