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怎麼能白來一趟。
瓊亦可不想讓自己半日的功夫打了水漂,她將懷裡的字據拿了出來,在大門口左看右看,沒找到適合安放東西的地方。“要是塞在門縫裡,說不準會被夜風颳跑,也說不準會被明日一早來的任職弟子隨手扔掉。”
於是,瓊亦抬頭看了看不是很高的圍牆。這種高度的牆,她一踮腳就能踏風飛過去。
不然,我翻牆進去把字據放到顯眼的桌上?
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敢想敢做的瓊亦向後退了幾步,正準備用她這翻了五年多的牆練出的嫻熟技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守臺裡。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男聲:“你是誰?在這做什麼?”
瓊亦張皇地回頭,頗有幾分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感覺,身後的青年看著有二十來歲的模樣,那身華貴的衣服她是見過的,正是蘇燁在學府聽學第一日穿過的蘇氏家服。
是蘇家的人。瓊亦舒了口氣,心嘆:簡直就是及時雨!
“我是前些日子寄信來報的人,說青楓窪村有一農戶,家中主人被車馬撞傷致死,傷人者肇事逃逸,現在是來送那戶人家的女兒簽過字,畫了押的字據的。”瓊亦向那人走來,舉著手中裝封嚴實的字據。
那青年挑了挑眉:“我知道這件事。”他頓了頓,自我介紹道:“我名蘇長銘,是蘇氏大公子。”
瓊亦“嗯?”了一聲,她可沒聽說過蘇家有這個大公子,當代蘇氏宗主只有一女一子,人盡皆知。不過,向來機靈的她又想了想,覺得此人應當是旁支的長子,這麼自稱除了冒犯蘇氏本家直系,倒沒什麼問題。
“那麻煩你看看字據,我相信,蘇家絕不會讓惡人作惡後還逍遙無事的。”瓊亦抬手,將字據遞了過去。
蘇長銘伸手來接,不過他並沒有直接來拿走信封,而是手心朝上,捧住瓊亦的手後,順著她的手背緩緩上滑,這才從她手中順走了信封。
瓊亦覺得怪怪的,收回自己的手後搓了搓手背,眉頭半蹙。
“姑娘何名?”
“陸溪言。”
蘇長銘勾唇一笑:“真是個好名字。”
他說這話時,還貼著向她走近了兩步,瓊亦愈發地覺得奇怪了,她道:“既然字據已經送到,還希望守臺能早日徹查此事,蘇公子,告辭。”
“陸姑娘家住何處,夜已經深了,不如讓我送你回去?”蘇長銘向前走來,抬手輕輕攀在了她的肩膀上,瓊亦一陣惡寒,擋掉他的手,回頭:“蘇公子這是做什麼?”
蘇長銘閤眼笑道:“在下失禮了。”他又道:“陸姑娘,有沒有人誇過你聲音好聽?我這才聽了幾句,就覺得你的聲音可要比這世上最動聽的百靈鳥的嗓音,還要好聽千倍萬倍。”
瓊亦過去沒怎麼聽過這種花言巧語,可是經歷縊鬼一事,在那段多出的記憶中聽到了不少,也算有了點經驗,她在心裡默默罵了蘇長銘幾句登徒子,冷臉道:“我知道,再見。”說罷直接快步走開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居然還有這種人!
瓊亦搖了搖腦袋,搖掉一身雞皮疙瘩,向著青楓鎮的方向快步行去。
蘇長銘眼見瓊亦走遠,嘴角抽動,竟笑出了幾分猙獰的意味。“陸溪言……”他拿手抵在自己下巴上,“前夜在樓裡,唱了幾句的,就是她吧。”
那夜。
在瓊亦一行人離開雲良閣後,來此享樂的蘇長銘對無意間聽到的歌喉念念不忘,指喚著老鴇把那間屋裡的妓女領到了眼前。
他盯著衛瑩,叫她唱曲。
衛瑩磕磕巴巴地唱了半曲,就被他一腳踹到了地上。蘇長銘不耐煩地撓著腦袋,叱道,明明聲音差不了多少,怎麼你在我這就唱得這麼難聽!
衛瑩捂著身子哭道:不是奴婢唱的……她這話一出,又連忙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蘇長銘走到她身旁蹲下,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冷笑:不是你唱的?我還以為是我撞死了你老子,你特地來禍害我耳朵呢!
衛瑩扭過去臉,滿面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