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出使山東,遊說韓楨放棄與金國結盟的功勞。
在一眾忠臣義士的推波助瀾下,孫傅與李綱齊齊升官。
孫傅升兵部尚書,李綱升兵部侍郎。
不過三省六部的官職乃是虛職,如今統御軍部的實權部門,是樞密院。
但孫傅與李綱卻並不在意,有這個官階在,危機之時,隨時都可被委派實權差遣。
李綱回到京都的這一個月,都在琢磨如何利用青錢,搞垮韓賊。
然而萬事俱備,卻發現根本就沒有東風。
“甚麼?”
“無法仿製?”
李綱看著眼前的匠人,滿臉不可置信。
山東官營作坊的匠人手藝再高超,還能比得上京城的將作監?
真有那本事,早就被招到將作監擔任大匠了。
那名大匠苦笑道:“李相公,非是小的不盡心,而是確實沒法仿製。這青錢上的油墨端的神奇,除非能弄到大致秘方,否則縱是花上數十年,也不得其法。”
秘方?
李綱壓根就沒想過。
大半年時間過去了,皇城司和樞密院的密諜都搞不到火藥秘方,以韓楨的性格,能搞到油墨秘方就見鬼了。
李綱還是不死心,追問道:“將作監中能人無數,就一點辦法沒有?”
大匠解釋道:“李相公不精此道,有此想法並不奇怪,油墨調配之法看似簡單,所用材料也都稀疏尋常,實則有萬千種配比變化,多一厘,少一毫,調配出的效果就千差萬別。”
“這油墨能變幻色澤,所用材料應當不少於二十種,其中幾種還不常見。若是從無到有,慢慢調配,或許能做出來,但需得三五十年,甚至上百年。”
李綱眉頭緊皺:“如此困難,那韓賊手下的匠人又是如何製造的呢?”
大匠答道:“匠人調配之時,偶有靈光一閃,或失手過錯,反倒有此機緣,這不足為奇。”
任何一項創新性的發明,都是源自於這兩種情況。
要麼是靈光一閃,要麼是失手為之。
“你且退下罷。”
李綱長嘆一聲,揮手讓大匠退下。
難怪韓楨明知交子之舊禍,還敢印發紙錢,難怪謝鼎對他毫無保留,原來是有底氣。
只一個變色油墨,就卡死了仿製偽鈔。
想到自己一個月的策劃,李綱不由自嘲一笑。
夕陽西落。
李綱下差了,與一眾同僚出了皇城。
太常寺是個清閒的衙門,主掌禮樂、郊廟、社稷之事,總郊社、太樂、鼓吹、太醫、太卜、廩犧、諸祠廟等署。
平日裡,幾乎無事可做,只有在逢年過節,舉行祭天、祭祖這類大型活動時,才會忙碌一些。
皇城外,一眾牛車、早已等候多時,李綱一一與同僚們拱手道別後,在車伕的攙扶下,上了牛車。
李綱為官清廉,雖然趙宋官員俸祿極為豐厚,但他一個從四品的太常少卿,想靠俸祿在東京城買房,簡直是痴心妄想。
哪怕算上他爹攢下的家底,也完全不夠。
他如今租住在西角子門,屬於內城最外圍邊緣,一間兩進的小宅院。
如此偏僻的居所,一個月的房租,都高達六百貫。
想住便宜的地方?
有啊,外城,甚至城外,大把便宜的地方。
但是距離皇城就遠嘍,想要上差,得坐一兩個時辰的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