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楨對趙富金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其實並不在意。
畢竟他還年輕,趙富金也才二十,以後還會有孩子。
他擔心的是趙富金的身子。
小丫頭偏瘦,不如姐姐福金那般豐腴,體態與閏娘類似,頭一胎肯定得遭罪。
這不,已經半個多時辰了,還沒有訊息傳來。
韓楨此刻都能想象的到,小丫頭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滿頭冷汗的痛苦呻吟。
“棉花喜溫、好光、怕澇、耐旱,最適宜栽種在乾旱,少雨,且光照充足之所。臣這幾年踏遍全國各地,多地試栽後發現,河北之地最為合適,山東次之,關中再次,而南方溼熱多雨,不適宜栽種棉花。”
殿下,鄧松心不在焉地稟報著成果。
這些年,他一門心思撲在棉花上,幾乎跑遍了全國,在全國多地開墾試驗田栽種,多方對比,分析土壤、水分、肥料等一眾因素,光是纂寫的實驗記錄,都足足有三四尺厚。
韓楨心不在焉地聽著,他隱約記得,棉花最適合栽種的地方是新疆,也就是如今的東西喀喇汗國和回鶻所在之地。
其次是西夏所在的在河西走廊、隴中平原和臨夏盆地等地。
但這兩地一個太遠,一個還沒打下來,暫時不在考慮範圍內。
不等韓楨發話,常玉坤就出聲道:“臣以為棉花之事,可推遲幾年。河北之地屢造兵災與水患,陛下定鼎天下,河北兩路百姓才終於過上安穩日子,更弦易轍只怕會激起百姓不忿之心。”
“此外,山東乃是除兩浙、江南之外最大的糧倉,臣覺得不宜妄動。”
謝鼎贊同道:“臣附議。”
河北之地的百姓太苦了,好不容易過上兩年安穩日子,總算體驗到了手裡有餘糧的感覺,這會兒讓他們改種棉花,保不齊又會出一個高託山。
至於山東,那邊是韓楨的龍興之地,憑著他的威望,若推行改種棉花,絕對不成問題。
可問題是,山東被他經營了這些年,早就成了北方最大的糧倉。
要知道,如今西北五路的西軍,全靠山東在輸血。
這個時代,糧食永遠不夠吃,他還真不敢動。
韓楨沉吟道:“鄧卿先在關中挑選一地試點種植,若可行,再推廣開。”
棉花還是要種的,小冰河降臨後,天氣愈發冷冽了。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去歲杭州飄雪,西湖也結了一層薄冰。
兩浙尚且如此,更遑論北方。
沒有棉衣禦寒,每到冬季,都不知有多少百姓凍死。
火炕並非萬能的,總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縮在火炕上罷,煤炭也是要錢的。
“臣領命。”
鄧松躬身應道。
“陛下……”
劉昌從殿後竄出,大喜過望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后娘娘誕下一名皇子,母子平安。”
皇子!
殿中一眾大臣雙眼一亮,紛紛面露喜色,笑著道喜:“恭喜陛下!”
他們是發自內心的開心,有了儲君,就意味著天下安定。
而安定,比什麼都重要。
正所謂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韓楨暗自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
旋即他嘴角含笑道:“設宴,朕今夜要宴請諸位愛卿。”
數十根粗長的蠟燭,將大殿照耀的燈火通明。
一群教坊司的女子,身著輕紗,在動聽的樂聲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