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錢先禮到來,一眾人紛紛上前見禮。
見狀,虞相武趕忙小聲勸道:“明兄,大局為重啊。些許恩怨,留待以後解決,眼下可萬萬不能內訌。”
“不必多禮。”
老頭子這把年紀了,甚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絲毫不在意,笑呵呵地與他們寒暄。
史家家主走下馬車,朝著虞相武施禮,卻是忽略了一旁的明老二。
不多時,在百餘名執戟持槊的玄甲軍護送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叮鈴鈴~”
“錢翁請。”
餘暉灑落,將西湖染成金色,夏日晚風拂過,波光粼粼。
謝鼎嘴角含笑,語氣略顯歉意道:“方才陛下來了旨意,耽擱了片刻,讓諸位久等了。”
整個南方的世家門閥,自然不止這些,還有不少在家中觀望,猶豫不定。
明老二若有所指道:“謝相公設宴,自然要來早些,不能失了禮數。”
虞相武微微鬆了口氣。
尊老愛幼乃是禮數,錢先禮年逾八十,放在這會兒是妥妥的人瑞,輕慢不得。
“多謝明兄。”
車伕掀開門簾,虞相武彎腰走出車廂。
看著眼前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謝鼎,錢先禮讚嘆道:“謝相弘毅寬厚,知人待士,有乃祖之風。”
舒王曾言,謝家連世為貴人,如今看來,此言果然不虛。
內閣宰輔,百官之首,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怕謝絳也不曾達到這個高度。
憑著這份從龍之功,只要不作死,謝家還能福澤數代。
但錢先禮卻並不羨慕,兩家的處世之道截然不同。
對於錢家來說,低調才是王道,若朝廷、陛下能忘掉他們錢家,那就最好不過了。
“錢翁謬讚了。”
謝鼎謙虛道。
錢先禮神色感慨:“遙想當年,先父領我去富陽拜訪希深公時,老拙還是個小娃娃,不曾想一晃快八十年了,歲月不饒人啊。”
謝鼎輕笑道:“錢翁老而彌堅,春山可望。”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進了聳翠樓,掌櫃早早等在店門前迎接,熱情地領著眾人上到三樓最大的雅間。
這處雅間佈置無比奢華,因仿造的乃是樊樓,在裝飾上自然不能差。
同時位置絕佳,毗鄰西湖,推開窗門,便能居高臨下,欣賞西湖美景。
見自己被安排在主位,謝鼎當即推辭:“有錢翁在,哪裡輪得到本官這個小輩坐主位。”
“謝相也是自己人,何必見外呢。”
錢先禮笑呵呵地說道。
“對對對,錢翁言之有理,謝相為了南人增光添彩,當得起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