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
馬擴搖搖頭,沉聲道:“耶律大石的價值,不在於這萬餘士兵,哪怕他麾下只是數百人,也值得我等跋山涉水,不遠萬里前來拉攏。西夏與遼國關係親厚,若能得耶律大石相助,完全有機會讓西夏放棄攻齊,甚至同我們一起伐金。”
“此外,金國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許多遼國貴族與降將蠢蠢欲動。平日裡礙於金軍威勢,不敢聲張,可若戰事一起,金軍無暇顧及國內,屆時耶律大石振臂一呼,定然從者雲集。”
張都頭面露恍然:“原來如此。”
馬擴輕笑道:“張都頭與麾下將士這段時日便安心待在館驛休養,剩下的交給本官。”
傍晚,耶律永明來到館驛:“馬尚書,我王在府邸設宴,為馬尚書接風洗塵。”
馬擴笑道:“固所願不敢請耳。”
出了館驛,坐上馬車,一路來到耶律大石的府邸。
在耶律永明的帶領下,兩人邁步走進大堂。
耶律大石站起身,神色複雜道:“馬尚書,別來無恙。”
他自然認得馬擴,兩人最後一次相見,還是趙宋聯金伐遼前的幾個月。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見過遼王!”
馬擴躬身見禮。
“坐。”
招呼馬擴入座,侍女端著酒菜上桌。
耶律大石端起酒杯道:“可敦城條件艱苦,比不得析津,薄酒一杯,還望馬尚書莫要嫌棄。”
馬擴輕笑道:“遼王這是哪裡的話,得見遼王,此番跋山涉水便值了。”
“哈哈哈。”
這番話,讓耶律大石心情大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擴放下酒盞,緩緩開口道:“金人盤踞陰山,斷絕商道,可敦城雖與西夏接壤,卻有八百里瀚海阻隔,遼王的處境似乎不太妙啊。縱然遼王胸懷大志,也苦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耶律大石也不惱,輕笑道:“本王可是聽說,宋金西夏三國聯手,共同伐齊。你齊國雖佔據中原,可在三國夾擊之下,稍有不慎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形勢比本王可危機多了。”
“不然。”
馬擴搖搖頭:“我齊國帶甲之士五十萬,又有火器相助,三國伐齊不過是笑話。遼王訊息靈通,應當知曉,去歲我齊國皇帝陛下,在南京道大敗完顏宗望之事。”
耶律大石反駁道:“那豈不是正合本王心意,待你四國打得兩敗俱傷,再從容出兵,坐收漁翁之利。”
馬擴說道:“遼王太想當然了,殊不知唇亡齒寒?若金國勝了,遼王將再無收復故土的可能,並且金人也會騰出手來,全力對付遼王。”
雙方對結盟之事心知肚明,此番交鋒,不過是為自己爭取主動,謀取更多利益。
一番唇槍舌劍後,耶律大石沉聲道:“你我二人也算老相識,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
“善。”
馬擴微微一笑。
耶律大石問道:“齊國皇帝欲待如何?”
馬擴正色道:“我國陛下打算先下手為強,攻佔西京道。”
耶律大石何等人物,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韓楨的戰略意圖。
先攻西京,拿下雲州。
燕雲十六州在手,金人再想南下,就不會再像之前那麼輕鬆了,如此再騰出手來,收拾西夏與南邊的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