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什麼情緒,一旦超過一個度,就都會變成痛苦。就如這雷家三口一樣,飢餓的痛苦、飢.渴的痛苦、憤怒的痛苦,痛苦強烈的不啻於斧鉞加身。
更殘忍的是,這種痛苦並不是始終延續的,而是斷斷續續的。
如果始終延續這種瘋狂的話,無論多麼痛苦,都會讓一個人的承受能力逐漸提高,甚至到最後如果不崩潰的話,還能夠習慣於這種痛苦。
但是這種斷斷續續,卻讓人在經歷瘋狂的痛苦之後,能夠享受到生活的美好,然後在美好中提心吊膽的等候下一次瘋狂的到來。這就使得每一次瘋狂的痛苦,都會比上一次的感覺更加劇烈,更加難以忍受。
這飢餓、這飢.渴、這憤怒,到了這個程度,已經不僅僅只是一種情緒了。這分明是一種酷刑,一種足以摧毀靈魂的酷刑。真正的生不如死!
作為九鼎行動部的一員干將,作為從小培養的超能高手,杜紫霆雖然不至於如黑陽社的那個楓雪十三郎一樣心態扭曲到變.態,心中充滿了殘忍和毀滅的**,但也不是沒見過血、沒見過人間慘象的小白花!
從心理承受能力來講,可以說是相當的強悍。
但是,就算杜紫霆的心比純爺們還硬,心底也是有一片柔軟的地方,尤其是這種一慘慘一家的慘狀,更是深深觸動,難免有些心裡不舒服。
所以,當情報組的那個中年組長剛剛把雷家三口的資訊大致介紹了一遍,還要繼續分析講解的時候,杜紫霆皺著眉頭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
“收集情報,分析案情,這些囉七八嗦的事情,是你們情報部的事兒,你就別在這兒耽誤我們的時間了。我們行動部只負責動手,你們就直接告訴我們這次的行動目標是誰,要求的結果是殺還是是抓就好了。”
“呃……因為時間緊迫,又怕打草驚蛇,我們現在只收集了這些情報,目標還沒有確定。”
聽了杜紫霆的話,聽出杜紫霆話中的火氣,這位情報組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訕笑著回答。
果然,聽了他的話,杜紫霆發飆了,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話:
“啥都沒查出來,你們也好意思催命似的叫我回來,這不是浪費我的時間麼!”
就當杜紫霆帶著一眾緊隨自己組長腳步的組員,就要走出會議室的時候,一個彷彿碎陶片摩擦般,枯澀、沙啞、難聽的笑聲從會議室門口傳來:
“這是誰又惹到我家小婷婷了?讓我加小婷婷氣成這樣,來,告訴蟲爺爺,讓蟲爺爺幫你出氣!”
隨著笑聲傳出,一個老人走了進來。
這個老頭身量很高,至少有一百九十五公分以上。但是極瘦,使得穿在身上的那套舊社會地主一樣福字緞面對襟棉襖,就像是掛在竹竿上一樣,彷彿栓根線,就能當風箏飛起來。
老人的臉上、手上,露出來枯黃的、毫無血色的面板,如橘皮皴皺,緊緊包裹在骨頭上,面板下見不到一絲筋肉。
雙目深陷、雙頰乾癟、顴骨高高凸起,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裹著一層皮的骷髏。配上他那不似人聲的嗓音,都能嚇死人,殊為可怖。
見到這個老人出現,原本鬧脾氣的杜紫霆老實了,有些親近、又有些懼怕的看了一眼這個老人後,期期艾艾的說:
“蟲爺爺,您怎麼來了?我就是,就是,覺著他們情報部啥都沒查到呢,就把我們叫過來太耽誤時間了。”
看著杜紫霆罕見的露出小女兒態,這個長相恐怖的老人,如老鴰一樣,嘎嘎的笑了起來,說道:
“你這小丫頭我還不知道?肯定還惦記著查那位‘操縱者’的老底兒吧?聽蟲爺爺的話,別冒這個險。雖然他看起來對你很友好,風險看起來不大。但是這種層次的人,性格誰都說不準。前一秒可能跟你還談笑風生,下一秒就可能突下殺手。
到了他們那個層次,顧忌的東西就少了,隨心所欲之下,誰都難以預料。
你爸那個混蛋大大咧咧,沒輕沒重的,你可不能這麼想。著風險哪怕只有萬分之一,能不冒也別冒。小心行得萬年船。
所以,你呀還是別惦記著這事兒了,乖乖的坐回去,跟在蟲爺爺身邊,一起把這件任務做了吧!”
蟲爺說的‘操縱者’就是李簡了,因為這個博物館大盜收拾了九鼎行動組一頓後,並沒有留下名字。為了方便稱呼,也因為這個大盜能夠操縱風、土、植物、空間、髮辮,所以乾脆初步命名為‘操縱者’。
因為杜紫霆查李簡的事兒,並沒有特別掩飾。所以對於蟲爺說的前半段話,杜紫霆並不以為異,但是聽到後半段,卻忍不住驚奇了。
蟲爺可是很少參與行動的,大部分時間都呆在九鼎裡,玩蟲子、做實驗,深入簡出。今天居然說是要一起做任務,簡直就是破天荒。
因此,杜紫霆忍不住好奇的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