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鐘,黃文華剛剛放下電話,被綁在床上的雷強也從無盡的飢餓中醒來,再次恢復了理智。
雷強的病房中,烏雲壓頂,氣氛沉重的讓人窒息。
整夜未睡,再次掙扎了兩個小時,精疲力盡的雷強,無力的看著同樣一夜未睡、滿面憔悴的董秀娟,以及早已經從無邊憤怒中清醒,自知惹禍,已經怕成孫子的雷軍,心中一片灰暗。
兒子居然把黃少的妻子,黃家的媳婦,林家的嫡女給打破了頭,這本已經就徹底得罪了黃家。後來,自己居然發瘋的時候,把黃少啃了個滿臉、滿脖子血。這仇幾乎已經難以揭過。
更有甚者,自己不但咬了黃少,更把自己上司的一幫子人都咬了個遍,挨個放血。可以說能得罪的,都得罪了個遍。
這下子自己不死定,誰信?
這種幾乎無法翻盤的局面,讓雷強、董秀娟、雷軍全家人,都有大禍臨頭、死之將至的感覺。那感覺牢牢的壓在心頭,沉重的讓人無法呼吸。
就當雷家三口沉浸在難以超脫的恐懼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到處打聽訊息的雷強秘書回來了。
……
雷家三口因為從昨天酒會開始到現在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心灰如死。雷大老闆的秘書同樣心情低落。
能成為老闆的貼身秘書,絕對都是老闆的心腹,與老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老闆步步高昇,做秘書的自然也水漲船高,前途無量。如果老闆倒黴,做秘書的通常也討不了好,仕途無望算是輕的,鋃鐺入獄才算正常。
如果雷強不出事兒,明年能如預期的一樣,更進一步,那麼他這個當秘書的也有機會更進一步,就算無法外放一地、執掌一方,仍然做雷大老闆的秘書,那也是進步的。而且,只要維護好自己老闆狗腿的地位,以後有著雷大老闆當靠山,進步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但是沒成想,雷大老闆一晚上的時間,就出了這麼多事兒,好好的一個參天大樹,眼瞅著搖搖欲墜,就要摧折。他這個當老闆大秘的前途,自然也跟著是一片黑暗。
原本圍著雷大老闆轉的那幫人,今天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登門探望,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一個。
包括就連昨天與雷軍一起捱揍,以前忙前忙後充當狗腿的閆喜,都已經悄悄的溜走,再無音訊。
他們都是人精,知道現在雷大老闆就是個掃把星,誰捱上誰倒黴。所以,都躲著。
但是他們可以躲,完全依附著雷大老闆的老闆大秘卻不行,她是貼身秘書,他是心腹,是牢牢打上雷大老闆烙印的人,就算明知道這是一隻要沉的船,也只能眼睜睜的跟著他一起沉沒。
也只能在大船沉沒前,繼續鞍前馬後的忙活,繼續幫著老闆收集可能有用的訊息,陪著老闆垂死掙扎。
又得到一條重大訊息的老闆大秘,心情沉重的站在門口,敲了半天門,發現裡面仍然悄無聲息,於是很自覺的自己動手悄悄推開了房門。
開啟門後,老闆大秘站在門口杵了一會兒,見屋裡三個人仍然毫無任何反應的木在那裡,連眼尾都不掃自己一下,老闆大秘只好在咳嗽兩聲後主動開口:
“老闆,林清雅的急救手術結束了,現在已經轉到了ICU病房。”
這句話終於見效了,雷家三人聞聲紛紛一個激靈,從雕像狀態活了過來,齊刷刷的扭過頭,將視線聚集到了這位大秘的身上。
“情況怎麼樣?”
一晚上到現在,已經吶喊了三次,超過六個小時的雷老闆,勉強打起精神,硬撐著半坐起來,沙啞著嗓子問到。
如果林清雅的情況不是太糟的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哪怕前途盡毀、哪怕傾家蕩產、哪怕只能活著,也是好的。雖然很渺茫,但總歸是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