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兒就站在這樣的溫熱的亮斑裡,煢煢而立,但她面頰上那雙寥若晨星的黑瞳,在面對楊澤灼灼的目光之下,並沒有和他對視,而是稍稍一黯,螓首微垂,視線轉移開去。
軒轅鱈天的聲音鼓動耳膜響起,“這在西陀殿,在我們崑崙而言,宇文靖和紀靈兒之間的關係,應該早不是什麼秘密。”
“那是何人?”楊澤只聽到自己問道,紀靈兒沒有回答他,一直偏側著頭。
軒轅鱈天卻滔滔不絕,“我告訴你噢,無論你是不是上古靈脈之軀,大陸上有至少三個青年你無論如何惹不起。盛唐帝國寒天青,是帝國宰輔寒青雲之子,盛唐最傑出的年輕天才,盛唐聞名天下的宋,齊,梁,陳四大門閥世族的青年在寒天青面前,也只有徒嘆仰視的份。再者是高紋帝國奎汀,高紋帝國最有名蝰蛇公爵家族的修行天才,家傳地斗真氣入化境之人,家業勢力遍佈半個大陸。再者就是宇文靖,是西陀首席大師兄,但身世神秘,一年只有三個月會身在西陀殿,真正身份來頭比前兩者更要巨大。眾所周知大陸四大聖地,其一是西陀殿,其二是崑崙,其三是杜聖草堂,其四是東正教門。宇文靖便是這四大聖地宗門中,年輕一輩的最強者。在盛唐帝國擁有“護國國士”的譽高至偉。在高紋帝國中,亦被冊封有“天龍騎”的稱號,此前在高紋帝國,絕不會有任何一個像他那樣的年輕人獲得這種對絕高修行者的冊封!”兩大帝國極力拉攏,可以知道這個崑崙大小姐口中唸叨無形透露出嚮往閃爍著光芒的“宇文靖”,有多麼耀眼的光環。
“所以對紀靈兒來說,宇文靖才是與她天造地設的一對,那才是她最終最合適的歸宿。我堅決不准你打擾紀姐姐的幸福噢!”
楊澤只感覺到心臟某個部位,被一隻無形的手重重捏了一把,有種酸楚混合著揪結的心痛感。他努力去看紀靈兒,卻發現紀靈兒的目光黯淡且閃爍,並沒有和他相對視。楊澤幾乎想質問於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只是話到嘴邊,卻乾澀得說不出口。
軒轅鱈天伸出纖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傻愣吧唧的,嚇傻了吧,明白自己的差距了吧!所以我告訴你了,這個世界上的天才,還是有很多的,有些是你無論如何奮力,也都追不上的,所以還是安心的做自己逃出生天的大曄世子吧,不要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後果是你無法預料承擔的。”到最後這一句話,軒轅鱈天才收回一絲平曰給人沒心沒肺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縷淡淡的精芒。
而由始至終,軒轅晴朗一直都在旁未曾開口,顯得無比沉默,顯然聽到宇文靖那個名字,對他來說,亦是一個沉甸甸需要艱難攀登超越的山峰
有些抵受不住楊澤的目光,紀靈兒輕吁了一口氣,眼裡閃過一絲不忍和不捨,但最終湮沒消逝下去,輕聲道,“我們走吧。”
繼續前行,就要翻越山脈,穿過森林,抵達港口,然後在光影薄暮之下,離開地海,回去到那座既定了眾人命運的大陸之上。
陡然之間,突然林中枯樹颯颯之聲驟然不絕於耳,軒轅晴朗沉默半晌,隨即朗聲道,“朋友既然找到了這裡,那就不必繼續隱藏。”
紀靈兒和軒轅鱈天,都在這一刻秀眉遠山般蹙起。
一個聲音從林中哈哈長笑而起,“我倒是很想看看,是什麼荒謬之徒,竟然如此這般擅越,癩蛤蟆瞧上天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對紀靈兒小姐有所空妄痴想,不知道我東正浮屠,能否代紀靈兒小姐,幫忙教訓一下這個微末之輩。”
話音一落,一個身著密宗衣袍,胸前吊著一串拳頭大血紅念珠,頭髮不羈散亂的青年,赤足踏石而來。身上罡氣密佈,隱隱看得到青光纏繞。顯然是已經步入天玄一境,煉出罡氣外溢之高手。
“滿口胡言。”紀靈兒心生惱怒,眼角輕輕掃了身旁楊澤一眼,似乎擔心因對方這番話,從而更刺到他更深處的內心,但是楊澤臉上竟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正是如此,反而讓紀靈兒心中更有些微亂輕惶。
軒轅晴朗手持古簫,上前一步,恢復了幾分開朗灑然,哈哈一笑,“原來是浮屠老弟,不知道你東正梵難師兄現正在何處?許久未見,對他是極有推崇之意。”東正教門和西陀並列為四大聖門,東正梵難便是東正教門第一高手,這個浮屠倒是他的師弟,如果梵難亦在此,事情就恐怕有些棘手。
密宗青年面頰極窄,鼻樑突長,一張馬臉看上去極不協調,只是雙目望向楊澤,閃過一絲興奮的血光。
“我師兄雲遊四方,音訊未知。所以我就代為來到地海,今趟因為紀靈兒小姐,你們崑崙兩兄妹擅自離宗闖入地海的關係,大陸上都鬧得沸沸揚揚。太多人已經到了地海勸返三位。”
“呵,只是我浮屠運氣太好了點,這位狂妄兄臺就是鬧得滿地海風雨不斷的楊澤了吧。實在是膽大妄為,有欠天罰!若是三位暫時和他同行,不忍心責罰於他,那該不如就讓小弟代為施以懲戒如何?放心,一定會讓他少受點痛苦折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