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道高牆之後?”眾人紛紛望去,後庭桃樹栽種區域之旁,就是一片琉璃高牆,如今開口竟然要所有人,都到牆後面去?
“也包括我?”德昭天子微微不悅。
洛雄認真的點頭,“此地除了楊三世子和我之外,其餘人都請退到牆後面去”
德昭天子負手率先擺駕,眾人亦紛紛應言離開枯樹,繞行到了高牆之後,片刻,這片已經連侍衛都一併移開。
高牆之後的院落,頓時顯得擁擠起來,清平王后倚在德昭王身旁,望著高牆後叉出來的桃樹枯乾,喃喃道,“這小楊澤,又在搞什麼鬼?”
有位官員忍不住冷哼一聲,“讓我們退到高牆之外,他們不要知事難成,一溜煙跑了才是!”引發一陣鬨笑。
一位頗有名望的靈植師,則在眾人拱衛之下,撫摸著自己下頜的鬍鬚,一邊佻然望著高牆後的桃樹光禿禿枝丫,哂然道,“不過是一刻鐘,就看他們能變出什麼花來!到時候變不出術法,還望天子懲罰那個跳樑小醜!”
面對空曠的桃樹庭,洛雄當即爭分奪秒,上前趴在地上,挖開土地,用手指試探嘗著土地甜腥,尋找桃樹在底下的活絡根系之所在。他每尋到一個地方,就用手指戳了一個洞。楊澤隨即緊隨其後,用挖鏟破開地面,挖出數寸深淺。
等到洛雄一路勘探完畢,楊澤已經在地上挖出了十三個坑洞。
洛雄上前,小心翼翼的拔開手中蜃泉瓶塞,珍而重之的在十三個坑洞,每一個坑洞裡相繼滴下一滴。蜃泉落入坑中,點在那些白嫩的根系之上,根系便如同玉蔥的五指般輕輕的跳動了一下,這樣的場景有些讓人發惡,然而卻可以證明這種天地精華,對枯緩的植物而言,帶來的是多麼劇烈的變化,彷彿未來一年的生長變化,在短短瞬間進行。
吸收了蜃泉的根系突然攪動,然後伸展,迅速朝土壤更深處扎去,這些變化從根部開始,像是一場劇烈的更新變革,正以極為快捷的速度,從每一個部分,無論內外,傳遞到整株大樹之上。
“一刻鐘已到!”
那些靜待於高牆後的人們,先是仔細的盼著,隨即或多或少都有一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清平王后的面容從最初的期許,又變成了失望。德昭王的表情從最初的平和,到此連呼吸都微微有些粗重了起來。
那些王國的靈植師大人們,至此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最初一種生怕對方會成功的不安,到現在似乎能完全放下了心來終於是沒有人能展現出超過他們的才華
但那一瞬間,聽到那種指節盤長的噼啪聲音,他們的心臟又陡然飛懸而起。
最初的驚呼聲也不知道是從誰身上爆發出來。
高牆上那些透出來的桃樹枝丫,突然朝外拔節生長,像是一幅繪卷,將整個桃樹生長開放的過程動態描繪出來了一般。乾枯的樹枝,突然充沛了某種磅礴生氣,如君子臥榻般舒展,又如美人出浴般嬌羞,嫩芽飛速抽節,碧葉含苞嬌羞而發,然後展開,帶著嫩卷的怯意。
清平王后乃至王宮的那些女眷們,為這一幕神蹟頓時捂住了嘴。
這樣的變化,還在庭院那十三棵巨大桃樹間同步進行。
地面突然裂開,桃樹更粗的根系正在不斷擴張。高牆出現了圍拱的裂縫,然後伴隨著頭頂不斷伸展華蓋般的樹冠,縫隙越來越大,然後樹冠已經遮蔽了高牆後眾人的頭頂,遮天蔽曰,之前的晴空,到此只透下了地面的細碎光斑。
然後滿天粉白的桃花勃然開放。
堆滿了無數裂隙的高牆轟然倒塌。
這陣倒塌的聲音,也頓時令所有人的心防同時坍塌了。
光柱從斑駁的花樹縫隙間射入,人們彷彿沐浴在無數五彩的光線之間。
天堰桃花開放的蓬勃靈氣,氤氳在空氣樹蔭之下,每個人一時心曠神怡,目瞪口呆。
王庭後院,宛如一曰入春
負手看著眼前的一切,德昭天子臉上的震驚和狂喜和周圍人相比不遑多讓。好半晌才整理回正常的神態,不免覺得剛才有些丟了面子,心底卻很是腹誹了楊澤一番,這種事情,他怎麼可以不先和自己打一個招呼。
不過此時他反倒是拿出了天子的威儀,轉身看著那些四周管束王國財政的官員,儀態十足道,“我知道最近,你們朝堂中很多人,都在私下議論著我這位天子,你們議論的是戰事初平,天災頻發,而天子卻只關心後院桃樹,費大力心思救治那些桃花,大有捨本逐末的嫌疑而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此絕非社稷之福”
“臣下不敢!”
“沒有什麼不敢,議論兩句,批評兩句,這些都屬平常,也是你們該做的事情。但現在,你們總該明白了為何我要一再著重治癒這些桃樹。我大曄逢天災變奪,乃至於損及幾條重大靈脈之山,正急需能夠把這些靈脈盤活的人才如今我後院這些天堰桃花都能救活,我們的王國靈脈的振興希望,終於是出現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