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報喜的人,陳隱癱坐在椅子上,將手邊的茶杯重重地摔倒地上。
大理寺少卿夫人被下人扶著走過來,她眼眶通紅,面容滿是憔悴,一看就多日沒有睡好了。
她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陳隱只覺得心中滿是怒氣難以平息,“宮裡那個冒牌貨腌臢東西,竟然懷上了皇上的龍種。”
陳夫人眼中也滿是驚疑,“那似翠從前不是在丞相府伺候人的嗎,怎麼會還可以懷孕?若是她有了身孕,這豈不是代表著丞相手中有了一個孩子?這樣皇上和珍妃娘娘的處境就更危險了啊!”
陳夫人又流下淚來,“如今京中情況如此複雜,可憐我的綠丫頭,現在還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陳隱聽她提起自己的女兒,眼中也閃著淚花,他與夫人一生相愛,膝下唯有這個女兒,自小如珍如寶的養大,誰知卻要被丞相弄過去做制約他的棋子。
他心疼女兒,便裝作一副賣女求榮的樣子將女兒氣跑,本來派著的人跟在飲綠的後面好好的,可後來不知怎麼,跟去的人便沒了飲綠的蹤跡。
他心中十分擔心女兒,卻又得避著丞相的耳目不敢大肆張揚去找,畢竟丞相對現下的情況倒是很是滿意,既有人進宮看著皇上,還有了制約他的藉口。
他心愛的妻子更是在女兒沒了音訊之後便時時落淚,晚上也睡不好,人也憔悴了下來。
陳夫人見陳隱不發一詞,又問道:“不然我們乾脆去跟皇上遞個摺子坦白算了,也不能讓奸人有可乘之機,我們也好多派些人去找我可憐的綠丫頭。”
陳隱搖搖頭,隱忍地說道:“不可,若是真的跟皇上坦白了,便是直接和丞相撕破臉,到時候我們一家子都活不成。”
陳夫人聞言,也知道此時他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突然,陳府地下人拿著一封信呈上來給陳隱,說是王守明從柳州遞過來的。
陳隱心下詫異,“那王守明不是正在柳州幫丞相管私鹽的事情嗎,好端端的給我寫信做什麼。”
但是當他開啟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他表情越激動,他連忙叫了旁邊還在垂淚的陳夫人,“綠丫頭,綠丫頭找到了!”
陳夫人馬上轉過身,眼淚還來不及擦就趕緊過去拿走那封信看起來。
看清楚信中的內容,陳夫人大喜過望,“王大人說他看綠丫頭在柳州便讓綠丫頭暫時住在他那裡,所以綠丫頭現在沒事對嗎?”
陳隱也是激動的點點頭,“對。”
陳夫人冷靜下來,又覺得有些疑惑,“這王大人不是丞相的人嗎?他怎麼會好心收留飲綠?”
陳夫人又想到,“他不會不知道如今已經有一個假飲綠被送往宮中了吧?若是知道了飲綠會不會有危險?”
陳夫人拉著陳隱的袖子,眼裡滿是緊張。
陳隱道:“應當不會,王大人雖然幫著丞相做事,但是我看的出來他應當算是個君子。”
陳夫人心中還是很焦急,她經此一事,已經對丞相恨之入骨,對於丞相的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印象,“人再君子可他畢竟也是丞相的人,若是被丞相授意了,要對我們可憐的綠丫頭動手怎麼辦?”
陳夫人越想越著急,“不行,我們得馬上把綠丫頭接回來。”
陳夫人說著,便要讓下人即刻動身去柳州,卻被陳隱一把拉住,“不可,如今京中我們家已經是被丞相盯上了,而且假飲綠如今在宮中好好的,還有了皇上的龍種,若是我們這個時候把飲綠接回來了被丞相知道,丞相為了保住假飲綠,一定會下手除掉我們的綠丫頭的。”
陳夫人心下焦急,“那如今該怎麼辦,明明已經知道綠丫頭在哪裡,做母親的卻不能將她接回來,也不知道她每天能不能吃飽穿暖。”
陳夫人說著說著便又落下淚來,“柳州那樣貧瘠的地方,綠丫頭怎麼住得慣。”
陳隱心中也是擔心著飲綠,突然,他心生一計,“你母家不是在蜀地嗎?蜀地離柳州倒是很近,不如你託詞要回母家看看然後去柳州看看綠丫頭,這樣也不會引人注意。”
陳夫人聞言,這才擦了擦眼淚,“好,那我明日便啟程去看我苦命的綠丫頭。”
陳隱點點頭,嘆了口氣,又回到房中寫了封信讓下人快馬加鞭的送到柳州。
而柳州中,被陳隱夫妻二人擔心著的飲綠倒是過得挺滋潤。
她每日除了豐富的三餐之外,王守明時常接到京中丞相賞下來的血燕補品什麼的也都是進了她的肚子,王淵也是個饞嘴的,時不時便從府外帶些城中特色的小吃回來,王守明也不喜歡吃那些,一般便都是被她和王淵分掉了。
她母親是蜀地那邊正統的大家閨秀,平日裡雖然寵她,但是這些平日裡的行為舉止甚至吃食都被管的嚴,生怕她吃多了積食或是變成大胖子什麼的。
如今沒了人管,她倒是高興了,漸漸和王守明和王淵熟了之後便露出了吃貨的本性,每餐吃的都快趕上王守明瞭。
更何況還有一個時常喜歡在飯桌上搞氣氛的王淵,時不時便要和她比著誰啃得肘子更多,更是助長了她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