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王?”
呂玉韜神色一驚,接道:“他真敢啊?”
“有何不敢?”
孟懷山滄桑面容上多了些許凝重:“如今天下哀鴻遍野,腐蛀弄權,除了一些愚忠頑固,民心早就不在九五,真起事了也根本沒有多少聲音討逆,反而一呼百應。
那南陽王就是明白這點,幾個月來才在南疆九府明目張膽的拉幫結派,幕僚到處遊說,所過之處豪紳土財,官府衛所無不投效。
就連那些‘山上’的古老隱宗,山下的千年世家,也有好幾家開了口。
到了如今。
恐怕就只差一紙檄文了。”
“那就麻煩了。”
呂玉韜面露憂色:“南陽王為人雖然剛烈霸道,但心繫黎民,頗有德望,最不喜陰邪鬼祟之物。
若是他起了事,攘外先安內,必第一時間清算南疆的蠅營狗苟,到時候四海幫的處境……”
“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我才會有所憂慮,不過……”
孟懷山輕舒口氣,回身望著池中不停跳躍嬉戲的金色錦鯉,眸中浮現些許狠色:“四海幫歷經兩代人,百年摸爬才有如今風光,背井離鄉,喪家之犬絕無可能!
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也只能徹底選擇與人為敵了。”
與人為敵……
呂玉韜悚然一驚,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了柳仙堂中供奉那尊張著血盆大口的“仙家”神像,不由打了個哆嗦。
幫主這是準備徹底不當人了啊。
“哦,對了。”
呂玉韜臨走之際,孟懷山平淡中帶著些許冰渣子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轉告青山一句,如若抓到兇手,務必留一口氣帶回來,老夫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毛神!”
“放心吧爺,絕對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呂玉韜也是恨得咬牙切齒,重重點頭,便快步離開了庭院。
庭院再次安靜下來。
孟懷山負手凝望著池中鯉群,剛剛臉上那失去義子的悲憤都化作了森冷無情:“五十個妖種,幾萬兩銀子的藥材就這麼沒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真是廢物!”
孟青霜出了事。
那就代表著其鎮守的赤火礦場必然也遭禍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方人乾的。
驚蟄?
還是廣慶府其餘兩大勢力白鯨武館,方寸劍館?
“嘿嘿,你我五五分成,這事伱可別忘了,半個月後,若是份額不夠……”
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陰邪森冷的怪笑聲,打斷了孟懷山的思緒,心臟一陣撕咬絞痛。
孟懷山眸中畏懼之色一閃而逝,臉色有些難看,招手喚來一個親信護衛:“城外流民招收的怎麼樣了?”
護衛躬身答道:“回幫主,按您的要求,一百來人都是青壯,半個月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嚷嚷著要為我四海幫建功立,基本都可以栽種了。”
“恩,讓老二盯緊點,我不希望再發生赤火礦場的事!”
“是!”
……
黑石大漠。
下午之時,雲開雨歇。
熱浪蒸騰,灼熱烈陽再次烘烤這片不毛之地。
一處碎石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