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殊慈幾乎與鴞鳥那雙黃色的雙眼對視之時,一旁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鷹唳。那鴞鳥顯而易見的哆嗦了一下,條件反射一般旋身往樹林密集的地方一頭紮了進去。
李殊慈目瞪口呆的看著趙斐然還在一聲接一聲的學著鷹叫,腿一軟雙手扒在旁邊的樹上差點站不起來。鷹是鴞鳥最主要的天敵,只要相遇,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鴞鳥必死無疑。正是因為如此,那鴞鳥乍一聽到鷹唳之聲,本能的想要逃命。
只是那鴞鳥畢竟是被馴養過的,片刻間,眾人便聽見它似乎又反了回來。就在它從樹林中冒頭的瞬間,一支暗紅色的箭矢猛地射中了它的頭。
眾人看著那鴞鳥在如此致命一擊之下,身體還慣性的往前飛了好長一段距離才掉落在地,不由紛紛驚撥出聲。“我的老天!”
赫連韜連忙上前將李殊慈扶起:“小五,你可還好?”
李殊慈順勢靠在他身上,搖頭道:“我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這東西長得,如同人的臉孔一般,方才與它對視一瞬,我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她轉頭對心有餘悸的趙斐然說道:“趙公子,多謝你了。”
趙斐然擺擺手,大聲喘了幾口氣:“我心都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這還是我小時候學的,沒想到今日居然能派上救命的用場。”
赫連韜聽著眾人說話,眼睛卻在周圍不斷逡巡,方才他聽到那一聲哨音便是在附近。眾人一見他如此,突然警覺,也想起還有這麼個人呢。便緩緩往四周散開,意圖尋找那人蹤跡。
赫連韜想了想,朝樹林中說道:“這畜生既然已經斃命,閣下難道不出來為它收屍麼?”
林子中寂靜了片刻,就在眾人以為那人已經逃之夭夭的時候,終於有人出聲怪笑道:“你們以為,就憑你們,能留得住老夫?”
這聲音似乎是從林子的四面八方傳來,根本就無法分辨方位。
赫連韜一時有些遲疑,皺眉不語。李殊慈立在他身旁突然笑道:“我們並沒有想要留住閣下,閣下要走便走好了,我等絕不阻攔。”
一旁的趙斐然想要阻攔李殊慈說話,若是放這人走了,他們之後的路程會更加危險。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赫連韜的眼神制止,他只好閉上了嘴巴。
那人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哼!老夫是去是留,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做主!”
李殊慈撲哧一笑:“咦?你怎麼還沒走?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
“哼,小丫頭,不用激我,這些把戲,老夫我見過的,比你吃的飯都多!”
她緩步走到死去的鴞鳥跟前,說道:“我可沒有興趣做你的主。我倒是對你養的這隻鳥兒很有興趣。它方才嚇到了我,總該還我些什麼才公平,正好我肚子餓了,不如將它的肉身烤熟分吃了再走不遲。”
“哼,不過是一畜生爾,你以為能用它威脅老夫?”
“你又錯了,我也沒想威脅你。”李殊慈語氣十分輕鬆,說道:“我只是再試探你。”
那人有些氣急敗壞:“你說什麼?”
“當然是試探你到底是捨不得走,還是走不了啊!不過,這忠心靈性的鴞鳥跟了你這種主人當真是暴殄天物。”李殊慈十分耐心的解釋了幾句,又說:“閣下不知用了什麼法門,讓這聲音無法分辨來處。可你本身想必並沒有什麼能耐,只要你稍有動作,便會被人發現行跡。這,才是你不走的原因吧?”
眾人這時都明白了李殊慈的意思,原來這人根本不是不想走,也不是捨不得相伴的鴞鳥,而是根本走不了。只要他一動,就會被他們團團圍住,一人一劍能把他紮成個篩子!
樹林裡又一次沉默下來,只有風吹過去,撩動半枯的草們沙沙作響。
就在眾人覺得,興許那人當真跑了的時候,那人才十分不情願的說道:“小丫頭,算你贏了,老夫的確是走不了,不過,我用一個訊息來跟你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