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如沁聽到世子妃找她,腦中如同被雷劈中,瞬間一片空白。好在茶盞的熱度從手心傳至身上,讓她從失神中醒來:“可曾聽說世子妃找我有什麼事?”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是那位藍心姐姐親自來問的話。”
關如沁喉嚨一陣一陣的發乾,正在猶豫是不是推脫自己已經睡了,香茗又笑說道:“看藍心姐姐的樣子,似乎是有好事情,奴婢猜,興許是世子妃想要帶姑娘去上京呢?”
關如沁心下一怔:“真的?怎麼會?”
“奴婢怎麼知道是真的假的,只是世子妃殿下那邊似乎已經定了返京的日子了,興許也定了隨之進京的人了吧?姑娘趕緊去看看吧,別怠慢了。若是,姑娘可一定要帶著奴婢。”香茗笑嘻嘻的為關如沁整整衣裙,推著她一起出了院子,往李殊慈那邊去。
李殊慈正捧著一卷書靠在美人榻上隨意翻著,見關如沁來了,便微微直起身子,指著一遍的椅子笑道:“不必多禮,坐吧。”
關如沁心中已經不能同忐忑來形容了,極力掩蓋之下,還是顯得十分拘謹。李殊慈看著她的模樣笑道:“沒想到阿沁竟如此心疼妹妹,阿瀾已經沒事了,她也沒有怪你,你不比太過自責,明日多送些好吃的與她,她身上僅剩的一點難過也就都忘了。”
“是,是啊,那丫頭是個貪嘴的。”關如沁聽她這麼說,終於恢復了些往日的形容:“不知,世子妃殿下此時找阿沁來,可是有事吩咐?”
李殊慈笑道:“關家一眾女孩兒,我與你還有阿瀾最是相處的來,只是,考慮到你已及笄,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便覺得帶阿瀾進京合適些,她年紀還小,若在上京不習慣,將她送回來便是。”
李殊慈看著關如沁漸漸聳拉下的肩膀,接著說道:“只是,後來我又一想,阿瀾是個淘氣的,年紀小又不諳世事。到了上京那等規矩眾多的地方,難免會惹出什麼麻煩。所以,想來想去,還是你較為合適些,咱們崇南女孩家十七成親的也不算晚,你若在上京呆的習慣,也未必不能在那裡找到一樁好姻緣。你可願意與我一同上京?”
關如沁愣了半晌,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世子妃竟然真的選擇帶她一起回去,只是這樣一來,她剛才在王家做的事情還有什麼意義?心下頓時後悔萬分。“承蒙世子妃殿下照拂,阿沁自然是百般願意的。”
鄭婷答應她的事,雖然誘惑極大,但也極有可能陰溝裡翻船。而她此時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這個機會,心中便也迅速冷靜下來。
鄭婷想讓世子妃死,之後她便是世子唯一的正妻,榮華權勢儘可捏在手中,可這殺人害命的事卻讓自己去辦,她半點不沾,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她越是細想越是覺得鄭婷用心險惡,世子妃這樣的身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上面定然會追根究底,自己若是暴露,即便到時候再指證鄭婷是幕後指使之人,也沒有證據!
倘若事情不暴露,將來自己即便得到了想要的,卻還要因為這個把柄被鄭婷死死捏在手裡,思及此,便發狠的在心中咒罵了鄭婷一通。
李殊慈起身做到她近旁,說道:“如此甚好,待到定下歸轉日期,再告知你如何?”
關如沁嘴上答應著,心中卻想著明日怎麼應付鄭婷。只聽李殊慈說道:“說道京中的人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只要你恪守本分,該是你的就總會是你的。倘若一不小心做錯了什麼,也千萬不要驚慌,儘量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萬萬不可錯上加錯,造成無可挽回的僵局。你可明白了嗎?”
關如沁呆呆的看著李殊慈清亮明透的眼神,反覆思量著李殊慈的話,愣愣的點點頭,突然心中通透起來。
方才在王家園子裡的事,除了鄭婷並沒有別人看見,她又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想要謀害關如瀾呢!自己不過是踩了阿瀾的裙子,然後就將她從泥水裡拉了起來!這個賤人!自己險些被她矇騙了!
關如沁真想狠狠掐自己一把,不禁無比後悔自己居然對鄭婷承認了方才的事情,當真是糊塗到家了!不過,現在似乎也不晚,若鄭婷再問起此時,自己就死不承認!她又能把自己怎麼樣?再說,自己可也知道了她的心思!
她的心思……
關如沁看著李殊慈溫和的面龐,突然面對著她跪下:“殿下,阿沁有事相對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