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的隔間,程月如一個人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桌子上,已經擺了幾個空酒瓶子。程月如臉上散著淡淡的紅暈,眼神有些迷離,卻又看著清醒。
想到昨晚被顧老爺子叫去書房。
“爺爺,您找我。”
“坐,眠眠啊,你也不小了。”這是顧老爺子叫她進書房說的第一句話。
當即程月如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來顧家之後,她還是鮮少被叫進老爺子的書房的。所以王媽給她傳話的時候,她一直以為是要說工作上的事情。可這開口第一句已經能夠揭示這次談話的方向了。
程月如撒嬌:“爺爺您說什麼呢,我才二十出頭,怎麼就不小了。”
顧老爺子笑著哄道:“對對對,眠眠說的對,我寶貝孫女才二十出頭,的確不算大。只是,你也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到底是多吃了幾十年鹽的人,顧老爺子幾句話就又轉回主題。
程月如還一直是存著陪老爺子聊天哄老爺子開心的態度,直到聽到顧老爺子嘴裡的那個名字“許言涼”。
這帝城這麼大,不乏英俊青年才子富二代。怎麼偏偏就這麼巧合。
想到這裡,程月如端起酒杯,一口吞下滿杯的琥鉑色液體。粉唇上勾起一抹輕嘲的笑意,苦澀酸意在心尖蔓延。
“爺爺,為什麼?”程月如怔了半晌才發出聲音。
顧老爺子看出程月如不願意,以為是因為許言涼已經有過一段婚史的經歷。“眠眠啊,你別看言涼結過一次婚......”
接下來,老爺子說的話程月如什麼都聽不進去了。結過一次婚,對,和她的前世結過一次婚。
最後,程月如不知道是怎麼和老爺子說的,也不記得說了什麼,渾渾噩噩,思緒亂如麻線團一樣。
“眠眠。”忽然,一道溫潤的男聲在嘈雜的空間裡響起。
程月如倒酒的動作停下,抬頭,林鄴城站在隔壁的桌邊。桌上還有幾個男的坐著,大概是朋友?程月如對著林鄴城扯了下嘴角算是打了招呼。
繼續,倒酒,喝酒。
“眠眠,你一個人過來的嗎?你喝多了。”手裡的酒瓶子被林鄴城握住,程月如眼皮都沒抬。她現在心情很差,沒工夫也沒心情去配和這種人演戲。
酒瓶子抽了抽,沒抽出來。程月如也不堅持,轉而拿新酒開啟,酒杯也被林鄴城放到了一邊,程月如索性直接拿著瓶子喝。
大概是沒見過以前的顧錦眠這樣過,林鄴城眼中透著微微驚愕。半晌,還是將程月如手中的酒瓶給奪了過去。
“眠眠,怎麼在這裡一個人喝悶酒?你這樣喝很容易就喝醉的。”林鄴城在程月如身邊坐下,將擺在她那邊的酒瓶移開,“是遇到什麼心煩的事了嗎?”
程月如低著腦袋,眼裡閃過一抹不耐煩。悠悠抬起頭來,勾起一抹燦爛的淺笑:“鄴城哥哥,我沒事,就是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你的朋友還在等著你呢。”說著,程月如向隔壁那桌往這邊探頭的幾人看了看。
林鄴城也跟著看了一眼,起身走過去,不一會兒又坐過來。
“眠眠,是不是因為我......”林鄴城話難出口,看著程月如的眼神裡帶著歉疚。
程月如眼皮微垂著,盯著桌面上投灑的斑斕燈光。“不是的,鄴城哥哥,你別想太多。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就是想著好久沒出來了,一個人出來透透氣。”
忽然,林鄴城的手覆到程月如放在桌面上的小手,輕輕握住,好像是符合他溫柔的性格,又像是帶著尊重和猶豫。
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溫度,程月如垂眸掃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出來。
目光看向林鄴城,眼神裡多了幾分清明認真:“鄴城哥哥,你和錦悅馬上就要結婚了,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情還是要注意一些才行。”
沒想到程月如會如此直白說話,林鄴城嘴角扯了扯,帶著幾分尷尬。“抱歉,眠眠,是我想的不周到。”
“不過,眠眠,即便是我和悅悅結婚了。我和你的感情也不會因此而淡化的。”像是怕程月如誤會,又林鄴城又補充了一句:“我一直是拿你當親妹妹對待的。”
“鄴城哥哥說的對,感情是不會淡的,畢竟也是十幾年的感情了,怎麼會輕易就淡化了呢。”音樂聲越來越大,伴隨這人聲鼎沸。而程月如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到最後直接是吞在了嗓子眼裡。
“你說什麼?眠眠。”林鄴城沒有聽清,側著身子往程月如那邊靠了靠。
與此同時,在忙著挑選婚房新品的顧錦悅收到一連幾則微信訊息。手機不停的震動,顧錦悅開啟,幾張照片。
而後,又發來一句話:錦悅,這是不是你老公啊?我看著眼熟。
照片是顧錦悅的一個好友發的,那人此刻正坐在吧檯處,手裡還舉著手機,不時的對準程月如和林鄴城的方向拍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