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嚴實的遮擋著外面的光亮,房間裡,昏暗一片,似如秋季蕭瑟又近冬日的了無生氣。
許言涼躺在大床中央,男人的眸子睜著,沒有焦距,彷彿陷入了什麼回憶。骨節分明的大掌攥緊著被子的一角,拉過薄唇、湊到鼻尖,程月如的氣息還停留的明顯。
深呼吸一口,許言涼的長指用力的指節泛白,細看還帶著絲絲微微的顫抖。
程月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黑眸只要一閉上,許言涼的腦海裡就會霎時間映上程月如的那張小臉兒,有開心陽光的、也有傷心失落的。更多的是她孤零如落葉般的從高橋上輕飄落河裡的那一幕。
思緒飄回他收到離婚協議的那天。助理將離婚協議書遞給到他面前的時候,那處‘程月如’三個大字的簽名,的的確確是震懾到他了。
一直以來,他們兩個人只有程月如在努力維繫著這段有名無實,甚至是虛無縹緲,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婚姻關係。而他一直是那個想方設法要逃離、擺脫這段關係的人。
沒想到......就在那天看到那真切的簽名時,他都懷疑是不是程月如又想出了什麼新花招。
一滴淚,從許言涼緊閉的眼尾滑落,男人哭了。
剛剛警察局裡,程月如那冰涼刺骨的身子、還有那張被泡的腫胖慘白的小臉。想到這兒,許言涼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長指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把太太送回來。”許言涼的聲音喑啞發澀,薄涼冷冽的語氣更是讓電話那頭的助理愣住了。
“總裁,您說什麼?”助理以為自己聽錯了。送太太回來?回別墅嗎?
許言涼與程月如的關係如何,大家都是知道的。現在這是什麼意思?助理蒙了。
可電話裡已經傳來“嘟嘟嘟”的響聲,助理看著被人推著正要進門的那白布遮蓋的屍體。“等等。”
明科和陳蘇兒兩個是跟著從警察局過來的。看到許言涼的助理整這麼一出,明科一下子又紅了眼。“你們還想幹嘛?”
憤怒到極點,明科一下子就衝到助理面前,揪著助理的領口狠聲質問。“許言涼是嫌月如生前還不夠慘是不是,現在人都沒了還想怎麼折磨她?”
“明科,明科,你別衝動。”陳蘇兒拉著明科,“月如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陳蘇兒胡亂摸了一把眼淚,看著助理哽咽道:“你們總裁是什麼意思?”她不相信月如喜歡的男人能夠狠心冷情到她死了都不讓她好走的地步。
助理傻眼,他也不知道他們總裁是什麼意思啊。
不過,作為總裁的第一特助,還是反應很快地:“總裁讓我們把太太送回去,應該是不捨得這麼快就......”往後的話助理說不出來,說出來別說別人不信,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別墅裡,許言涼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男人一身素黑的西裝,從裡到外,一水兒的黑色。渾身散發著陰鬱森寒之氣。手裡,兩指捏著張A4紙,是那份離婚協議。紙上還殘留著淚水浸溼又幹透的印記,可見程月如在簽字的時候是多麼的傷心啊。
男方簽名處,“許言涼”三個字沒了往日的遒勁有力。沒錯,那天助理交給他之後,許言涼雖然簽了名,但他內心是猶豫的,不明不白的因為林夢瑞的催促注視而落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