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劫?”
“亦不知。”
涼武帝面色有些不悅:“你被稱為天下第一卦師,怎麼一問三不知,什麼都算不到!難道在欺騙朕?”
老人躬身道罪:“老夫不敢,只是卦不敢算盡,畏天道無常啊。”
武帝的面色漸漸緩和下來:“那你算算,我大涼國祚可延綿幾載?”
“巍巍大涼,福祚綿長。”老人回答到。
“算了,問了也是白問。”武帝又有些不悅,“那你說,朕今日放了這冠天行,以後可有後患?”
“雖有小疾,無傷大雅。”老人回答道。
武帝有些詫異:“哦?那你的意思是,朕放了這冠天行,任他建這天外天明月樓,不是壞事?”
老人微微一笑:“小疾不治,大病難醫。”
“那你的意思是,朕不該放這冠天行?”武帝又問到。
“窮寇莫追,魚死網破。”老人搖搖頭。
武帝轉過身來,有些憤怒地問到:“這放也不是,關也不是,那你說,朕應該怎麼辦?”
老人微微躬身:“陛下莫急。老夫觀這冠天行雖鷹視狼顧,但天賦奇高。狼,主強則畏而侍之,主弱則殺而食之。所以目前,還是不用擔心的。”
“那若是我的子孫中出了壓不住他的該當如何?”武帝眼前一亮,連忙問到,“還望先生教我!”
“解鈴還須繫鈴人。老夫與冠天行素不相識,不便沾此因果。”老人俯身拜道。
“冠天行天賦卓絕,他必能歸道,甚至能渡劫成仙!”涼武帝有些急了,“而朕,乃是俗世帝王,六根不淨,難以證道。冠天行的壽元必是比朕要長的。朕死後,朕的子孫又怎能知道如何壓住他?”
“老夫不知。”老人搖搖頭,但是嘴角卻仍掛著神秘的微笑。
“先生!”
“老夫告退。”老人無視了焦躁且憤怒的涼武帝,徑直走下了城牆。
“這……”涼武帝臉色陰沉,看著漸漸被城牆遮住的老人的背影。
突然,涼武帝笑了起來,他又轉過身去。夜幕降臨,如巨大的黑色羽毛落下,遠處的山脈漸漸模糊起來。晚風獵獵,吹動著這位偉大帝王衣袖。
“朕不知你來此目的何為,但是,作為朕的子孫,你有義務保護大涼。”記憶中的涼武帝看著鏡子,就像方步月他正對著武帝一樣。
這時他才能看清涼武帝的模樣。
史書曾記:武皇少長習兵。知人善任,表裡洞達。雄武之略,亙古難見。六師屢出,漠北塵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賓服。
然而這位上馬能治軍,下馬能安民的帝王,看起來卻沒有想象中那樣雄武。相反的,他很瘦,甚至有些單薄。他滿臉皺紋,髮間隱約能見著些白,眼睛裡滿是疲憊。
“朕在這裡留下這半枚玉佩,以為信物,另半枚玉佩為每代嫡長子所嗣。後人有持玉佩來墓穴者,合其為一,得我這段記憶。”鏡子裡的涼武帝緩緩說道,聲音威嚴而不容置疑,“後持此玉佩開耳室,得我傳承,以安天下。”
這時,石臺緩緩移開,露出了後面的一個小石門。正中是一個方形的凹槽,裡面有奇形怪狀的花紋,想來是放這枚玉佩的。
方步月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進那個凹槽。
石門緩緩移動,帶起了一陣塵土飛揚。
石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