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被綁架。但這樣荒唐的事就真的發生了。
出了泗水城沒多久,許明就覺得有些內急,離了官道走到林子里正研究拋物線呢,突然就被敲了一悶棍,腦後一疼,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啥也看不見,卻感覺不到眼睛被蒙起來,大概是什麼法術之類的讓他失去了視覺。話也不能說,只有聽力一如既往地好,能聽見馬車在飛馳,甚至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兩個人的對話。一個聲音很細,像個娘娘腔,還有一個嗓音很低沉,唱民謠很讚的那種嗓子。
低沉哥問娘娘腔:“這次又是個什麼人物,我看他體內毫無靈氣,渾身上下也無甚寶物,一個反覆俗子罷了,為什麼讓我們哥倆把他抓了。”
“上頭的意思我們這種小角色怎麼能知道。”娘娘腔回到,“家主說了,讓我們把在李九歌的馬車出城門之後孤身出城的人抓了,照辦就行,別管太多。”
之後他們又悄聲說了些話,但許明實在頭疼得厲害,就沒再聽下去。他下意識摸摸四周,沒有觸碰到熟悉的柔軟身體,突然不安起來:唐金鈴不知道去哪了。當時他去方便的時候,唐金鈴在樹林外面等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許明看過很多男女主分開之後,男主多年之後天神下凡去找回女主的,但是她還只是一隻貓啊。
“怎麼辦怎麼辦。”許明突然慌亂起來,一種比死亡更甚的恐懼感湧上心頭,讓他無法思考。腦袋疼得厲害,像要裂開一樣,雙手卻被綁在身後,連揉自己的腦袋都做不到。他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許明已經恢復了視覺,他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年邁慈祥卻透著嚴肅的臉。他一瞬間竟想到了自己的爺爺。
“這不是李家的人。”那人端詳了他一陣,終於是說話了,“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有人回話,是那個娘娘腔:“家主,我們正是按照您的吩咐,抓了李九歌馬車出城之後孤身出城的人,難不成是那小子騙我們?”
老人的聲音不大,卻如洪鐘一般厚重:“他不敢,應該是李安歌還未出門,正巧這人先出門了,這也怪不得你們,畢竟你們也認不出李安歌。”
娘娘腔的聲音變得畏懼而後悔:“屬下辦事不利,壞了家主的計劃,還請家主責罰。”
老人卻擺擺手:“不必了,這次本就是碰碰運氣,沒抓到李安歌自然有別的辦法,你先下去吧。”
一個腳步聲漸行漸遠,應該是娘娘腔走了。許明因為頭疼,連眼睛都疼得厲害,已經把眼睛閉上了,也不說話,攤在地上裝死。
“難為小友了。”那老人走到許明的身邊,伸出手來用手指輕輕指了一下許明。許明頓時感覺好似有一股清爽的風沁入腦腔,流轉一週,將疼痛與不安悉數帶走。許明瞬間感覺神清氣爽,渾身充滿了力氣。但他還是沒有起來,躺在地上繼續裝死。
當你不知道應該幹什麼的時候,裝死是最好的選擇。
“小友不必害怕,既然你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必然不會難為你。”那聲音有一種令人信服的神秘力量,鬼使神差地讓許明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老人穿著一件樸素的深藍色長衫,面容慈祥,笑著說到:“我先對下人不知輕重,並對您施展了禁聲與障目法術向您道歉,我們會給予您補償的。”
許明看著老人,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灰頭土臉地站了起來。
“不過為了我們的行動,現在卻不能放您走,不過我會為您安排好住宿與食物,等這事結束之後,我們就會放您走,還請見諒。”老人說著,也不等許明答話,就準備吩咐下人帶許明下去。
許明腦袋暈乎乎地聽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話:“我貓呢?”
許明突然覺得自己來這個世界就是來找“包養”來的,在村子裡被老許包養,在泗水城被牧雲拓海包養,剛出了泗水城,又有了一個要包養自己的老頭,上輩子幻想過的神仙生活卻在這輩子毫無徵兆,輕而易舉地實現了。
這多少有點夢幻,但不管有多麼夢幻,這就是真實的生活。許明又被好吃好喝地供了起來,除了唐金鈴不見了,一切好像還不錯。
這裡好像是一座山莊別苑,附近也沒有什麼人煙,景色也還不錯,倒是個適合遊玩的好地方。但是許明現在也顧不上欣賞鄉間的風景,唐金鈴丟了,在這個舉目無親的異世界,他突然感覺到了無助與孤獨,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無根的蓬草,被拋棄在紛擾的塵世,無依無靠,了無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