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寫得真的是太美了。
每一句讀來都是齒頰生香。
不僅如此,詞中的那種悲嘆人生命運的情緒也深深地打動了卞玉京,她覺得,這首詞簡直就是寫給自己的。
想想自己,自父母作古,家道衰敗以後,自己就如浮萍飄絮一般為了生計奔波流浪,在這紅塵之中掙扎求存,為了那點銀錢賣笑弄媚,好不悽慘也。
卞玉京眼圈兒紅了。
她將這首詞翻來覆去誦唸了許久,密密麻麻圈點,然後點評道:真乃稀世佳作也,每一字都讓人動心,每一句都發乎於真情,喜煞人也。
後面的幾個人的作品卞玉京粗略看了一遍沒發現讓人有絲毫驚喜的佳作,她便拊掌說道:今晚詩會的魁首已經有了。
聽得卞玉京如此說,這花廳中登時喧鬧起來。
“玉京姑娘,魁首一定是士茂吧?”
“士茂兄,恭喜啊!你今晚要如願獨享美人恩了。”
“今晚聚會之人,論才情,自是闢疆、士茂最佳,現闢疆棄權並未參賽,士茂奪魁自是理所當然。”
大家議論著。
周士茂同桌及周圍的人都是紛紛向他拱手道喜。
周士茂也是客氣地回禮,嘴上說著:“諸位莫要捧殺士茂,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情優於我者太多了。”
而他心裡,卻也是將自己當做魁首了。
他心想,自己雖然沒什麼詩才,但這今晚拿出來的這兩首詩,寫得還是很有一些精闢佳句的,奪魁當不成問題吧?
卞玉京自然也聽到了眾人的議論。
她眉頭微微皺了皺,心想,自己如是將魁首定為鄭浩,會不會得罪了周士茂呢?
歡場中人,即便豔名四播,也要小心翼翼,不能輕易惹恩客不快。那可都是一個個人形大元寶呀。
卞玉京思慮再三,咬了咬牙,心想,不管了!好就是好,劣就是劣,眾人自會評判,自己何必違心獻媚於權貴?
這麼想著,卞玉京輕輕地咳嗽了一下,開口說道:“諸位安靜一下可好!”
她聲音不大,但是眾人聽了,還是安靜了下來。
“在我宣佈結果之前,我要先讀一首詞與大家聽。”卞玉京微笑著說道。
“浩兄弟,她要讀的,是否便是你寫的那首詩?”鄭衝聽了,甕聲甕氣對鄭浩說道。
他聲音雖然著意壓低,但還是比較大,差不多整個廳內的人都聽到了。
“鄭浩,管束一下你的伴當,休要再讓他打斷卞姑娘可好?”周士茂皺眉向鄭浩這邊低喝了一聲。
聽得卞玉京說要讀一首詞,周士茂就覺得有些不妙。
所以,他才會對鄭浩如此不客氣。
鄭浩便對鄭衝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衝哥,不要說話了。”
“唔!”鄭衝用蒲扇大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
卞玉京朝鄭浩這邊看了一眼,嫣然一笑,便繼續說道:“這首詞寫得極美,方才我讀了,竟然是險些落下淚來,真真的動人心魄,我讀與大家聽。”
卞玉京就將鄭浩抄的那首《唐多令.詠柳》給聲情並茂地讀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