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原本吊兒郎當站著的眾人，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程鈺的背影。
那個削瘦的身影，此刻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無比高大。
眾人不約而同地站直身子，一點點地挺直腰背。
宋琦凝眉注視程鈺片刻，視線落在程鈺身後，那一個個站得筆直，表情激昂的少年身上。
程鈺這是在拿自己的前程，激勵自己的學生。
在教育界多年，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老師了？
一個老師，為了學生賭上自己的工作和前程，宋琦的心裡也是升起幾分感動。
“既然是賭約，那就應該公平。”走廊不遠處，清悅的男中聲懶洋洋響起，“程老師說，如果9班達不到及格線，她就辭職離開。那麼，如果9班的成績達到及格線，馬老師也應該辭職才對。”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玖轉過臉，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沈知非。
簡潔至極的淡灰色T恤，依舊掩飾不住從骨子裡溢位來的風姿。
男人修長的身形，在一眾已經成長起來的少年人中，依舊鶴立雞群，是無法忽略的存在。
對上她的視線，沈知非微微一笑。
秦玖與他對視數秒，重新轉過臉。
“馬老師，你敢嗎？”
她一帶頭，所有人都附和起來。
“就是，憑什麼只有程老師辭職，要賭就得公平。”
“馬老師，您可別慫啊！”
“你不是說我們是爛泥嗎，不會不敢賭吧？”
……
其他班的老師和學生們全都沒說話，眼睛卻都在馬麗身上。
包括，宋琦在內。
馬麗暗暗咬了咬後牙。
她當然不想拿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去冒險，只是……
這個時候，如果她拒絕，那就會成為全學校的笑料。
現在距離期末考試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她不信，這些差生能創造奇蹟。
“賭就賭！”馬麗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能耐！”
“作為學校主任，我並不贊同打賭這種行為，但是……既然是本著雙方公平公正的原則，那麼今天我和所有的師生就為你們做個見證。”宋琦轉過臉，目光深沉地落在9班眾人身上，“希望諸位，不要辜負程老師的一片苦心。現在，回去上課！”
於是，各回各班。
程鈺跟在眾人身後走進來，站到講臺上。
四十多雙眼睛，無一例外地盯在她身上。
沒有責怪，沒有多說半句，程鈺平靜開口：“這節課大家先上自習，下午的第一節自習課換成英語。我先回去上課。”
另外一個班還在等著她上數學課，這也是她的職責之一，當然不能因為只顧著自己的學生就放任不管。
所有人都沉默著，直到程鈺離開，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陳旭，猛地推開椅子站起身來。
“從今天起，所有人都給我好好複習英語，要是這個期末誰不及格，我……我他媽的和他拼命！”
一向規矩聽話的陳旭，這是第一次在全班人面前說髒話，也是第一次這麼勇敢地向全班提出挑戰。
全班所有人都沉默著，沒有一個人反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