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暖了,郊外這個宅子除了下人少了一些,不是怎麼熱鬧。其他的東西該有的都有,不比王府少什麼。赫連夜也沒有找到這裡來,許是他晚上來過了,發現接待的不是綺絡,或者說蕭涼湫,又回去了吧。此時,蕭涼湫正在和農家的老嬤嬤們一起打鬧玩趣,她家旁邊的那個農家嬤嬤也過來和她們一起嘮嗑了。
“姑娘,嬸子好像是記得,你之前不是和一位公子一同過來的嗎。”大早上的,鄰居家一個年輕的套著布包頭巾的嬤嬤一邊給她夾菜,一邊有些疑惑的問著她。
“嗯。”她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啊,嬤嬤,那個公子因為有公務在身所以沒在家,我們家姑娘就直接來這邊玩了。”
“哦,這樣啊,也挺好的。來多吃一些補補,看看你這小身板,多在這過幾天,嬸子和嬤嬤們一定能把姑娘你喂的飽飽的。”
這裡人多了起來,雖然沒有過多的僕人,但是有一些陌生又熟悉的人們,她們像是你的朋友,又像是你的親人,又像是你的長輩一般,倒是有一些溫暖的家的感覺了。
嬤嬤們提早吃過飯了,一個個的都出去做下地的準備,這時候,賀紅蓮派去監察的人回來了。女子一副宮女模樣的打扮,但眼神冷峻,應該是個訓練有素的人,只見她把身後揹著的布包全部倒了出來,一卷一卷的證據和通訊以及藥物檢察全部都顯現出來,她靠近一步說。“紅蓮姐,這是我這四個月來得到的全部收穫,關於監察洛之煙的行蹤軌跡,我發現皇帝賜給她的宮殿裡,時不時的會有不同的內侍打扮的人進出,宮女倒是少見,每次進出的都是那一兩個熟悉的,我把進出的順序排好了,我發現這些男子有一部分的樣貌我是熟悉的。有的是宮裡的侍衛,還有的是城外一個開錢莊的少爺,還有幾個我並不熟,但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內力。因為皇宮內侍是有明顯的要求是不允許習武之人做宦官,我能感覺到這些男人並不是普通的內侍,後來在一次太后娘娘的召見過程中,我偷偷溜入屋內發現了燃有迷情香和醉欲露的證據,而那些內侍剛進去的時候的打扮與出門的時候截然不同,一般內侍召見時間都會很短,他們一去就去了兩個時辰。所以我敢判定,這個公主並不是別人說的冰清玉潔,反而是慾望極其深的女子。”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休息,等有事了我再叫你。”
“是,花容遵命。”
賀紅蓮和蕭涼湫聽狀兩人相視一笑,似乎腦子裡的思路已經理清了。
吃完早飯後,蕭涼湫也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裙跟著嬤嬤,姐姐們一起下地。田野裡混合著泥土的氣息,其實郊外比城裡還是稍冷一些的,所以蕭涼湫在去地裡之前還是喝了一杯熱騰騰的薑茶去去寒,綺絡也跟著她一起去了,畢竟身體沒有完全好,她還是有些擔心蕭涼湫的。
田地裡還是有三三兩兩的農民在忙碌著,都弓著腰,不管外面發生什麼,自己在地裡照顧呵護自己的農作物。
“姑娘,你身子不好就不必逞強多摘什麼了,你可以到處看看到處走走,不懂什麼玩意兒的就問問地裡的人,地裡的人都很好的,他們有什麼都會告訴你的,很好說話你就不必擔心什麼了。”
“是,多謝您。”
在這田間生活一陣子,一來沒有多少束縛,二來自己能真正意義上得到休息,是再好不過了。乘這段時間,還可以自己自行調理自己的經脈,認真的,從懷孕到現在都沒有主動運用內力,一是怕自己沒辦法控制,二是怕傷害到孩子。
她樂呵樂呵的拿著小鋤頭在地裡播播,扒扒,時不時的隨手摘了一朵豆角花,“小姐,你身體還舒服嗎。”
“還好,我透透風,在這邊待待休息休息就回去了,反正赫連夜一時半會應該是想著如何休掉我去和他那個小公主在一起的吧。他喜歡她我偏要毀了她!”
“小姐,我看,你還是在和王爺賭氣吧,連綺絡自己都知道,小姐是真的喜歡上王爺了,王爺未必真的是喜歡公主。若是真的,為什麼從一開始這個洛之煙公主剛到我們燕國的時候,這明明白白的,說是要和親聯姻,連聯姻的口諭都帶過來了,可王爺還是不願意娶她,哪怕是娶她做側妃也不願意。您不覺得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公主自己自導自演的戲碼呢?”
“其實,我昨日晚在睡著之前想了很久,我是覺得我那日有些誇張了,其實仔細想想來看,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我都沒有考慮到。一是那張信莫名溼掉的地方,恰巧是公主,店鋪。二是為什麼正好在我們鎖定懷疑物件是洛之煙的時候,她卻拉了個赫連夜來宮中假裝所謂的不在場。這種種都有些問題。”
蕭涼湫嘴裡叼著小草兒,一邊和綺絡在田間走著,一邊回答她的話。“我不是傻子,我也猜出來了一些不對勁。可我正好想利用一件事,便是赫連夜被瞞在鼓裡,這場戲如果沒有一個真正的空白參與者進去,那這個戲演的就不真了。”
說著說著,蕭涼湫嘴角暗暗勾起一絲笑容。
“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會安排一個臨摹高手假裝偽造信件,讓那個宮女帶著贓物去瑜貴妃的宮裡通風報信,然後同時,師姐她會帶著另一波人去迷暈蕭妤和洛之煙,替她化妝改變容貌,隨後,讓她在皇帝,太子,瑜貴妃同時都在場的情況下,安排好那個之前長期和她偷情的侍衛。讓洛之煙現出原形。”
“可是外界的人不是都說公主高貴聖潔,不喜好男色,只單戀王爺一個人嗎?”
“那日我與她一同摔下河裡,我清楚的看到她的身上沒有守宮砂的痕跡,並且她的嘴唇發紫,就連在說話的過程中都是嘴唇快速來回摩挲,是一個慾望極強的人的表現特徵。我想,她應該是不止有好幾個男人。”
“是,綺絡這就吩咐人準備。”
“嗯,大概再在這邊待上兩天,然後放訊息讓她們以為我和赫連夜兩個人已經同床異夢互相猜疑了,放鬆她的警惕性,三天之後差不多就可以準備了,我記得三日之後是瑜貴妃的生辰,就這個時候,最容易激起她的不滿了。”
“小姐英明。”
蕭涼湫摩挲著手心裡的珠子,差不多盤算完了,先把這個假面具撕掉,這樣兩人互相掐架,才能更好的看出來誰才是貼近西涼的得益者。
而這邊的事實真相果然是如她所說,赫連夜本來是提早回來,想給她一個驚喜,只不過剛回來的時候得到陛下口諭說是西涼公主想在後宮裡擺洗塵宴給他,本來明擺著的事情他一定是不去的,只不過扣上了皇帝的壓力。他只得過去,過去了以後又是不知道被喝了什麼酒,不到一杯他就覺得頭暈目眩的,後來睡在了大殿之上,然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竹曲又不在宮內,他最後慢慢悠悠的出了宮的時候,竹曲才發現他喝多了。
“你這明擺著是被那個公主下了藥啊。”竹鳴替他把完脈,觀察他的情況來看,即刻收了脈一副無語的表情看著他。“你這平日裡機關算盡的人,怎麼會被一個黃毛丫頭下藥,得了得了,得虧不是什麼春藥,不然你在大殿上生米煮成熟飯,那我看那個小王妃得不是把宮裡的人全滅了。”
赫連夜沒說什麼話,只是低著頭愁眉苦臉,“你那禮物是不是也被人掉包了?”
“你怎麼知道?”
“什麼我怎麼知道,這丫頭前幾日被人算計滑胎,直接大出血,我又不在府裡,是太醫院的老太醫加上兩個太醫聯合三個一起救她的才把她命給救回來,我本來是不知道的,是府裡那個木槿丫頭和我說的。我記得木槿平日裡都是伺候你的丫頭,早上和我說的語氣啊我的天,都恨不得把你剝皮抽筋的那種語氣,我看啊還真是你錯了,小王妃自己啥都不說怕你擔心,結果你還被人擺了一道你說惡不噁心,我看你還是好好處理好你這風流債再說吧。”一頓連珠炮式的懟法,直接把心裡話懟出來了,赫連夜也不反駁,只是嘴裡喃喃道,“她會去哪裡呢?她會去哪裡呢?蕭府裡也沒人,其他熟悉的地方也沒有,靈溪那邊也沒有,會去哪裡呢?”
“甭找了,綺絡剛剛已經差人過來通知報平安了,我看啊這小王妃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我覺得你如果想將功補過,就把這個兇手找出來好了。”
“對,對了,誰害的她滑的胎。”
“聽說是太子宮裡的丫鬟,不過我覺得和那個西涼公主脫不了干係。”一甩袖,竹鳴這個啥都知道的明事人直接離開了,“赫連夜,我最後提醒提醒你,感情不是像你這樣傻不愣登的經營的,這姑娘比你聰明多了,拿出點你的幹勁和聰明勁來。”
“我,很不上道嗎?”赫連夜轉過頭問竹曲。
竹曲點點頭,“嗯?”
“啊?不是不是,上道,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