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又名蜜草,蜜甘等,這種植物主根粗壯,倒卵形,花為總狀花序,蝶形,嗯,大概是這個樣子。”
說著腰間繫著青色絲帶,梳著整齊發髻,略有幾分瘦削的趙大師從一沓宣紙中抽出一張貼在了牆上,用戒尺指了指甘草的根,“這其中又以根莖大至徑寸而結緊,橫有斷紋者為最佳。”
“甘草氣味略甘,無毒,可通入手足十二經。其根用流水蘸之,然後以文火炙烤,待到熟時,颳去赤皮,淬體境武者服之,可祛五臟六腑寒熱邪氣,堅韌其筋骨,長其肌肉,倍其氣力,對創傷亦有奇效,可解數毒。”
“趙大師,我們都早已是武者了,還學這對淬體境起作用的藥草作甚?”宮心兒一臉不耐,小手卻在把玩著自己的髮梢,她今日一襲藍色長裙,精緻的雲鬢被自己擺弄的略有三分凌亂,但也憑此多添了一絲調皮可愛。
趙志明低頭打量了宮心兒一眼,沒有搭話,宮家大小姐在宮家受寵是人盡皆知,他可不會觸對方的眉頭,這宮小姐對什麼都是三天熱情,不是學打鐵,就是學經商,如今又不知哪根弦搭錯了,跑來學配藥,其實此次教學要不是宮家拿出了兩本頗為不錯的配藥典籍,他才不會來幹這破事。
說起這配藥典籍,他撇了眼課堂上的另一個少女,據他打聽,這兩本配藥典籍正是她所拿出的,想到這裡,他咳了咳,道:“孫婉賢,這甘草的作用你可要再聽?”
“先生,我曾看到典籍說甘草的梢和頭亦有妙用,書中卻是未曾詳細介紹,不知其中有何玄機?”
孫婉賢雖早不似昔日第一次撞見黑風時的那般打扮了,但是也難改武者的幹練,頗具中性色彩的青色長衫將身材顯得有些曼妙,青絲則是紮成了一個乾淨的馬尾束在身後,如今被趙大師提問,不禁挺了挺腰身,活脫脫一個在私塾求學的學生模樣,也的確如此,想當年在他們獵頭村,先生就是最受尊敬的,哪家添丁了,或者及冠了總免不得向先生求些字詞或者名諱。
趙志明一愣,隨即溫和的一笑:“典籍中所言非虛,甘草梢生用可治胸中積熱,加酒煮玄胡索、苦楝子尤妙。”
“其頭主癰腫,宜入吐藥,說來甘草可算是一身寶,至於為何典籍記載梢、頭頗少,我現在將其功效說明,你可知為何?”
婉賢低頭沉思,緩緩說道:“甘草之根可強化武者筋骨,但是梢頭之功多在庸人疥癬,而這個世界,乃是武者的世界。”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逐漸轉冷,不復往日的淡定從容。
這個世界是武者的世界,幻月劍宗的走狗七星寇是針對他們的村莊嗎?不,當然不是。可能是他們想試探水月皇室,也可能是這個獵頭村無意招惹了他們,甚至是也許哪個七星寇的首領經過的時候恰好看上了他們村莊的哪個小姑娘,褻玩一番後順便欣賞了一場屠殺呢?
武者的世界,普通人不配留下名姓!
趙志明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看的如此透徹,不禁暗暗點頭:“說的不錯,梢頭終究不過是對常人有著大用,於普通武者而言只是雞肋。”
說到這裡,他語氣一轉:“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卻不是這個,甘草的梢頭不比根部易於儲存,藥人每次出入山林短則半月,長則兩三月亦有,梢頭採摘之後一旬之內若是不用,藥效就會大減,往往出入時間短的強者不屑採摘,滯留時間長藥人的又帶不出,這就造成了能被帶出來梢頭極少。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梢頭的稀少使得他們的價值往往數倍於己身,而如此價錢的草藥,藥效勝於甘草梢、頭的又不知凡幾,是以漸漸的甘草的梢、頭漸漸不為人所提起。”
孫婉賢一愣,倒是沒想到還有這方面的原因,這就是有老師和沒老師的區別了,藥草之道有太多的內容是經驗的傳授,這是書本無法表達的,這次公子不惜暴露實力一方面表現了自身的價值,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她爭取這個機會,隨後她們又獻上了那兩本典籍,更是讓宮城有了說服上面的理由,這才有她今日和宮家小姐共同學習的場景,要知道很多藥草的傳授都是不傳外人的,而且藥草之道也不是紙上談兵,最終還是以動手為主,多加一個學習的名額,對宮家而言,就是一份資源的投入。
“在赤龍大陸,藥草的興衰始終和武者是分不開的,前百年大火的草藥可能後百年不如草芥,修行模式的需要決定了哪些草藥被人所追捧。”
“配藥是在調和藥草,藥力就是人修行的元氣,我們配藥師要做到就是搭建經脈,讓這股藥力沿著固定的經脈流到它該去的地方黃庭。”
“在‘丹田’處,形成我們需要的元液。”
說到這裡,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從腰間取出一塊元石,說道:“如果說武者修煉是接引天地靈氣,於人體中引導,匯於黃庭,再從黃庭之中調動元氣,遊走肉身,強化自我;配藥則是引導草藥之力,匯於爐鼎,藉助人之元氣,火之灼熱,最後反哺外物;那麼元石的形成就更像是,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