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重孫躍躍欲試的要開打,趙升連忙道:“你剛才彈奏的不對,高山流水不是那麼彈得。”
趙玉傑一聽這話,驚訝道:“你知道我彈得是高山流水?”
趙升笑了笑,得意的說道:“這首高山流水琴曲就是我創的,你說我知道不知道。”
“不可能!”
趙玉傑忽然大為惱怒,冷聲道:“祖奶奶說過,這首曲子世上只有幾個人知道。你絕不可能是其中之一。”
趙升聽到這裡,略顯狡黠的笑道:“為什麼不可能?人能說謊,曲子卻不會。來,讓老夫教教你什麼是高山流水覓知音。”
說著,趙升伸出右手,五指屈張向下虛按,就見五縷紫藍色先天真氣由指尖迸發射出,瞬間連線到兩丈外的琴絃之上。
隨著趙升五指在空氣中不斷按壓屈彈,古琴琴絃不停被先天真氣撥動,一道道美妙空靈的樂音隨之而出,迅速從花園擴散到周圍院落。
趙升彈奏時,琴音時而巍巍揚揚,氣韻自然,抑揚頓挫如高山,時而潺潺婉轉,柔和似流水,意味無窮。
聽到這熟悉的音曲,趙玉傑頓時呆立當場,心頭滿是疑惑:“這個斷臂老頭是什麼人?難道……”
錚!
然而彈到一半的時候,琴絃驟然一亂,發出一聲刺耳的錚鳴。
一切戛然而止。
趙升身體一僵,緩緩轉過頭看向花園的角門,有一位身體瘦弱,滿頭白髮的老婆婆正站在那裡。
五十年風霜雨雪,儘管曾經的美人已被時光磨滅,但趙升仍然一眼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兩人對視良久,直到趙升激動澎湃的心逐漸平復下來,才艱難的開口道:“玉煙,我...我回來了。”
王玉煙看著八角亭下的斷臂老人,心情複雜之極。
五十年的時光太久太久,泯滅了太多的期盼與激情。
她原以為自己會情難自控,但當兩人真正重逢之時,王玉煙發現自己異常平靜,就像一位獨居幾十年的妻子忽然看到了許久未回的丈夫,感覺仍舊那樣熟悉。
王玉煙緩緩走到趙升近前,表情平靜的問候道:“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趙升忽然沉默了一下,隨後低聲道:“我還好,你呢?”
“一點都不好!”
趙升頓時哽住了。
王玉煙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笑了。
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她嫌棄道:“許多年不見,你怎麼變笨了。你年輕時的花言巧語哪去了?”
趙升搖搖頭,嘆息道:“唉,老了!老得都快糊塗了。你也老了,咱們都老了呀!”
王玉煙沒有接話而是岔開話題,問道:“玉琪呢?她還好嗎?性子還跟從前一樣急躁嗎?”
趙升聞言表情一僵,遲疑了一下才低沉道:“三個月前,琪妹已經去世了!”
王玉煙臉上剛浮現的笑意,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良久,她眼泛淚光,喃喃自語道,“死了,都死了。王家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趙升連忙安慰道:“你還有我呢。”
王玉煙聽完搖了搖頭,冷淡道:“你又不是我王家人。”
趙升感覺有些掛不住,於是強調道:“我是王家的女婿,而且誠了,玉傑等許多兒孫身上也有王家的血脈。玉煙你並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