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得旗幟獵獵作響,碼頭十幾艘大船沿岸停靠,烈日下,碼頭工人不斷往船上搬運貨物。
白沙倚靠在其中的一艘船的船舷邊上,看著勞作的工人,再摸摸懷中的紅色石塊,世事無常,誰能料想轉日就要出海。
今天的紅色石塊安靜的待在懷裡,沒有一絲異常。白沙席地坐下,心中對小鎮不捨。昨夜老魚和白沙談話了許久,老魚就像是要永遠消失一樣,把所有的話一晚上都全部說完。最後老魚告訴白沙他身上的紅色石塊是非常神奇的物件,來自一艘叫海洋之心的船上,可是白沙剛要說自己登上過海洋之心,飲酒過多的老魚已經沉沉睡去……聯想起在船上一荒直言不諱問自己身上是否有寶貝,還有船長“特殊”的照顧,看來自己身上的紅色石塊和海洋之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白沙心裡牽掛的還有小鎮上的一眾小嘍囉,白沙登船的時候沒有告別,這些年與小鎮一眾嘍囉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告別的話始終會不捨,早晚都要回來,不必造就分別的場景。
白沙屬於鄭芝龍特招的船員,省去了一般船員的招募程式,不必和船員們穿著制式的服裝,也不必幹一些累活,直接登船。
“快起航了,還在發呆?”鄭芝龍走了過來。
白沙站起身來並未搭理對方,鄭芝龍也不生氣,靜靜地站在旁邊。
兩人趴在船舷上,悠然的吹著海風。
“你看。”鄭芝龍提醒白沙往岸上看去。只見岸上有約莫百十號人向著岸邊走來,揚起了大片灰塵,帶頭的是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人。
“帶頭的是這批船的船長李旭,是我舅舅的好朋友。他身後跟著的都是最有經驗的船員,這次我們出海必定萬無一失!”鄭芝龍介紹到。
白沙沒說什麼,只是心裡暗想這批船員和海洋之心的船員能比?
每個船員按部就班的來到屬於自己的船上,此時的船長李旭帶著十餘人登船,加上此次招募的船員及勞工,每艘船上都有三十人上下。特招船員白沙也就“有幸”和船長同乘。
青衫配胖子,總是有些違和,船長來了,手上託著一隻禿鷹,眼神中不經意的流露出些許煞意。
船長李旭在這片海域名氣不小,出海多次都能把交易順利完成,近幾年賺的不少名聲,這也是這次黃程把鄭芝龍安排到這支船隊的原因。
“芝龍,一切是否準備就緒?”船長李旭緩緩說道,眼神卻對白沙上下打量。
鄭芝龍看了一眼白沙回答:“回船長,芝龍一切準備妥善,只待起航。”
“這就是你帶來的船員,弱不經風的,沒什麼特別,乾脆就不要帶上了,好省下一些口糧!”船長李旭有些不屑的說道。
鄭芝龍本想替白沙說上幾句好話,只是白沙已經不悅的說道:“李船長,我叫白沙。諾,是鄭芝龍百般哀求之下我才答應和他一起出海的,雖說船隊是你的,不過我顯然不在乎,我出海只是履行諾言而已。至於浪費口糧這件事,人總是要吃吃喝喝的,這些瑣碎的細賬大可算在鄭芝龍頭上。
想要當上船長不容易,首先樹立威望才能號令部下。船長想要挫挫年輕人的銳氣,沒想到白沙並不吃這一套,還將所有的事情推脫到鄭芝龍的身上。
鄭芝龍心裡暗恨白沙這頭倔牛,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船長李旭呵斥部下是常有的事,被頂撞的滋味是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了,再加上鄭芝龍雖說是小輩,不過也是船隊的貴客,是這次航行要保護的重點物件,白沙實力一噴二,顯然是惹怒了船長。
船長李旭眼神有些陰冷,禿鷹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怒氣,盯著白沙蠢蠢欲動。
說實話,白沙心裡面有些打退堂鼓,不是說害怕李旭,看得出來有鄭芝龍在對方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只是禿鷹看著確實是有些滲人。“畜生,有機會把你宰了……”
看著不服軟的白沙,鄭芝龍無奈的說道:“李叔叔,別和他一般計較,就當是芝龍帶的一個隨從,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為難他了。”
鄭芝龍替白沙打圓場,看來兩人關係不錯,船長李旭收起陰冷的眼神道:“芝龍哪裡話,我怎會和一個小輩過不去,不過出海這件事危險重重,我期待某些人動手比動嘴厲害。”說完便揚長而去。
白沙轉身看著離去的青衫胖子,再看看對方手上託著的禿鷹,心想自己有朝一日當上船長,做派必須更囂張。禿鷹冷不丁的一回頭嚇得白沙收起了思緒。
一支船隊有著森嚴的等級,對於冒犯船長這種人一般都不會有好結果,在鄭芝龍的庇護下白沙是一個例外,船長沒有繼續選擇為難,不過跟著上來的船員看待白沙的眼神不是很友好……
白沙出過海,不過是一葉扁舟獨自問航,對於船隊上的規矩不甚瞭解,雖說白沙只是小鎮上默默無聞的青年,不過面對不友好的言語從來都是要還擊的。海洋之心攝人心魂的船長白沙都敢遠遠的出言不遜,對待船長李旭的態度也就不足為奇了。
“他可是船長!就算這次出海的貨物是我舅舅的,我對待船長的態度都得畢恭畢敬,你不該頂撞他,這是規矩。”鄭芝龍有些不悅的說道。
“規矩?我不懂也就不受限,再說是他先來找茬的。”白沙聳聳肩反嗆說道:“芝龍小弟,我這當大哥的都不怕你怕什麼,真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