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南瓜酥。”店小二看林清妧帶著丫鬟離開,點頭哈腰地遞過來一個的油紙包,態度變得十分客氣:“敢問小姐貴姓?”
“姓林。”林清妧接過捧著暖暖的紙包,長長地呼了口氣:“有勞了。”
這頓飯她吃的很心酸。
“在望川樓吃飯還可以打包帶走的嗎?這麼窮酸啊?”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即就進來了一個鵝黃色衣裳的女子。
眉目間英氣十足,五官精緻,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子風姿颯爽的感覺。眼角還有一顆痣,平添了幾分柔美。
“你這人好生無禮!”妙桂臉色一變就要護主,卻被林清妧拉住了。
“怎麼?你一個下人還敢教訓我不成?”宋秀邁過了門檻走了進來,嗤笑了一聲,眼神輕蔑地自林清妧主僕二人身上掃過:“這織雲緞不是去年流行的布料嗎?林小姐現在還在穿?”
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宋秀身後跟著兩個黑衣護衛和兩個衣著貴氣的丫鬟,而林清妧只主僕二人,一對比就可知道是宋秀這邊富貴些。
大堂裡不乏有好事者看過來,都暗暗議論這位宋小姐年輕氣盛,對面那個小丫頭是個面生的,可要吃點苦頭了。
妙桂握著拳頭就要掙開林清妧的手,她是寧死也不會讓人欺負她家小姐的,怒罵一聲:“醜女人,沒教養!”
“這是叔母的孃家人,宋秀小姐。”林清妧無奈地撫了下額,小聲提醒激動的妙桂。看向宋秀時,林清妧臉上卻沒有半點波動,氣勢也不弱分毫。
好多人驚訝,這個小丫頭的氣度隱隱比宋秀還要高出幾分,可不像是尋常富貴人家出來的,且有人看到她從樓上下來,家中只怕也是非同一般。
妙桂聽到林清妧的話臉色一變,剛要跪下道歉被林清妧扶住了,剛剛矮下去半個身子又站了起來,紅著眼圈看向林清妧:“小姐,奴婢惹麻煩了,但絕對不會牽連你的。”
“不要隨便給人下跪。”林清妧皺了皺眉,眼裡卻閃過一絲哀傷,前世妙桂為了她跪的夠多的了。
林清妧嫁入顧侯府是很寒冷的冬天,新婚第二天回門之後顧凌就被召進了宮,她到顧侯府的時候,那些人卻將門關了不讓她進去。
在路人指指點點的目光裡,妙桂下了馬車跪在了顧侯府門口的雪地裡。還被潑了一人冷水,那次之後妙桂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宋秀聽到妙桂的話卻冷笑了一聲,眼裡有怒氣,抬手示意身後準備拔劍的護衛不要動手:“你說誰醜?誰沒教養?”
妙桂早就被那兩個黑衣護衛的劍晃的眼前發黑,卻還是哆哆嗦嗦地拉著林清妧的手臂,擋在了她的身前。
林清妧看著面前瘦弱的身影,卻嬌笑了一聲,燦若星辰的眼睛裡似乎有寒風凜冽:“宋小姐一來就嘲諷挖苦一番,是和我有多大仇?”
“不過是看不慣你這窮酸樣兒罷了,這望川樓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林家庶女來的地方。”宋秀揚了揚眉毛,她最討厭趙長歌,誤以為林清妧也是和趙長歌一派的,自然是連帶著討厭了:“你好妹妹林五小姐的醜事在京都傳的熱鬧,你還有臉出來?”
“有何不敢呢?宋小姐還真是……蠻不講理。”林清妧本來想說狗眼看人低,但是想到如今自己還只是個小嘍囉,不能太囂張,這筆賬她卻是要記下來的。
大堂裡的人看林清妧的眼神也不似先前好奇了,林家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家族,只不過最近名聲有些臭。大家本以為林清妧是哪家出來的千金貴女,卻沒想到只是林家的一個庶女,彼此臉色都有些古怪。
掌櫃聽小二來說大堂發生了爭執,立馬放下金算盤跑了出來,剛到大堂就聽宋秀的話,臉色沉了沉:“宋小姐誤會了,林小姐是我們望川樓的貴賓!”
又對林清妧笑道:“是我望川樓招待不周,還請林小姐海涵。”
林清妧也微微訝異,只當是對方對蘇幫的忌憚,緩而道:“無礙,我脾氣好。”
只不過她愛記仇。
兩相對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掌櫃的態度有不同,有眼見的自然都收起了對林清妧的輕視。
先前那個小二偷偷看了眼林清妧的表情,好聲好氣地對宋秀道:“宋都督已經在二樓包間等您了,小的給您帶路吧?”
宋都督家的嫡女和蘇幫元老紀休的座上賓望川樓都是不想得罪的,但偏偏讓打包甜點是慕國公親自吩咐的,一個宋家雖然可以和鞭長莫及的北國蘇幫比比,但和國公府比起來還是差的遠了。
掌櫃心裡稍微一想就有了決斷,慕國公如今又是太子太傅,往後只怕更加是高不可攀,能夠讓他上心的人,哪怕就是個小娃娃他們都得祖宗一樣供著。
林清妧只知慕九爺,卻不知慕九爺就是慕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