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當初在鳳陵城中時面對著司徒綠綺火熱的心意,沐秋凰一直是持拒絕態度。可是在這離開鳳陵後的這一年多時間裡面,沐秋凰的腦海卻始終會時不時的想起司徒綠綺來,且腦海裡有關於司徒綠綺的回憶,也是由當臨別時那印象深刻的一吻,逐漸增加至自己在京都時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來。且在與姬若雪、穌小小相處的這段時間裡面,司徒綠綺的身影出現在他腦海裡的次數更是與日劇增。沐秋凰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突然回想起有關於她的一切來,並且有時會生出一種強烈的想要見到她的想法。
其實,沐秋凰也曾與穌小小探討過這個話題,當時穌小的是他應該已經愛上了司徒綠綺,他當時笑著否認了這個答案。可真當他有時候一個人對月獨酌的時候,他在心中總是會忍不住將穌小小、姬若雪、司徒綠綺三個人放在同一個位置上來比較,結果他得出的答案是,他有可能真的如同穌小小所說的那般,他也愛上了司徒綠綺。可是,他的內心裡卻始終不敢大方的承認這一點。
因為,司徒綠綺與穌小小不同。
穌小小無親無故,用穌小小的話來講就是(她別無所求,只希望能夠陪在沐秋凰身邊就好……),她對沐秋凰的愛是純粹的,她可以不求名分、不求其它,居於妾身之位,她就很滿足了。可以說,身份的緣故是她的不幸,但同時也是她的大幸。正因為她的身份不能夠與姬若雪相提並論,所以,她才能與姬若雪一同共存在沐秋凰的身邊。
而司徒綠綺的身份地位,便註定了她絕不可能像穌小小一樣。因為,她叫司徒綠綺,且她還是司徒不器的獨生女兒,也就是司徒家的嫡系一脈。正如先前姬元與姬顏所說的那般,老太師司徒長青歷經三朝,留下了無數弟子門生,從大幽之東橫跨大幽之西、自大幽之南直至大幽之北,這偌大一個帝國,但凡是有點本事能耐的官吏,百分之七八十都與太師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儘管,相比於諸侯閥而言,司徒家沒有爭霸天下的資格,可在這天底下來說,司徒家的名聲之大,卻是不亞於任何一家諸侯。也就是說,司徒綠綺的身份地位絲毫不若於姬若雪。這也就是,為何當初沐秋凰要退婚之時,沐青恩起了跟司徒家聯姻的原因所在。
而現在問題的關鍵點也就在這,沐秋凰之所以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想法,不敢直觀面對他對司徒綠綺的情感,便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絕無可能真將姬若雪和司徒綠綺同時娶入房中。因為,北虞世子的正妻只能有一個,而姬若雪與司徒綠綺的身份,便決定了無論她倆將來嫁入誰家,都一定會是獨一無二的女主人。
……
“公子……”穌小小見沐秋凰一動不動,不由回頭提醒了一聲。
姬若雪聞言也是轉過身來,看了看傻楞在原地的沐秋凰,有些疑惑道:“你這……該不會除了小小姑娘外,還在想著別的姑娘吧?”
“啊?”沐秋凰不由驚訝於女人的直覺,連忙加快步伐追上她倆,口中解釋道:“此生能夠有你與小小陪伴在我身邊,便已覺得是三生有幸,又豈敢再去奢求別的女人。”
姬若雪聞言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在他渾身上下打量起來。
“真的沒有?不信你問小小……”沐秋凰被她打量的渾身不自在,連忙拉過穌小小當擋箭牌。
穌小小見沐秋凰如此,也不戳破,轉過身去對著姬若雪,笑言道:“主母放心,這點我可以為公子作證,在遇見主母之前,公子絕對是潔身自好的……”
沐秋凰聽見這話,不由對穌小小投以感激的目光。
姬若雪見狀不由噗嗤一笑,對著沐秋凰笑吟吟道:“我又沒有說不相信,看把你緊張的……”
穌小小強忍著笑意,對沐秋凰偷偷投以幸災樂禍的表情。
就在這時,無心與青芽道人也是一同出現在了門口,衝著沐秋凰打招呼。
沐秋凰見到他們二人也是長舒了一口氣,拉著姬若雪的手掌,笑吟吟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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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太師府。
一身綠色衣衫的司徒綠綺正端坐在房中談琴,所彈奏的曲子也正是當初與沐秋凰第一次相見時所彈奏的那首曲子。只是,若此刻有精通於音律的人在此的話,想必便能聽出她這兩次雖彈奏的是同一首曲子,可其中所蘊含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當初,她的手法是靈動輕快的,整首曲子流露透出一股愉悅,而這會兒,她的手法卻是沉重幽拙,雖然手指與琴絃的接觸並無錯誤,可是整首曲子卻聽不出任何愉悅,反而是帶有一絲淡淡的憂傷……而司徒綠綺整個人的身形看起來,也好像比之前要削瘦幾分。
突然傳來“咔嚓”一聲,琴絃應聲而斷,司徒綠綺纖細的手指也被崩斷的琴絃割出一道小口,下一瞬,殷紅的鮮血也是沿著傷口緩緩流出,可司徒綠綺卻好像是想著別的什麼事情,對自己手指流血這事,顯得有些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