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幫主偷眼間驀然呆醉,一名亭亭嫋嫋的妙齡少女緩緩走入正廳,身側輕輕扶抱著一個男孩。憑心而言,一山霸主自然不可能初見女色,只是少女氣質如雨後幽蘭,散著一種攝人的嬌媚,絕非眼見過的俗粉可比,心神難制地想要多看幾眼。
女子輕輕地將男孩扶坐在虎皮靠椅之上,拉著手問道:“胸口還疼嗎?”
小男孩似乎被方才擊飛二幫主的器物驚住了,直到眼前的大姐姐詢問才回過神來,諾諾地說道:“不疼”。
她笑著摸了摸男孩的頭:“真勇敢,姐姐一會給你敷藥,可要忍著些,不許再哭了”。
男孩緊張地把麻衣裹緊:“不用不用,胸口有瘡,很嚇人。”
“沒關係,姐姐不怕,告訴你個秘密,姐姐可是仙人,什麼都不會怕。你的傷再不治會死人的,死可難受了。”女子解勸著男孩,但見他仍舊不願撒手,便化出了一個葫蘆模樣的綠瓶,瓶蓋還與葫蘆的藤節一般,煞是可愛:“你看這個瓶子,是不是很好看,這裡面裝的是仙藥,像你們說的包治百病的那種。”
男孩看見玉瓶也是喜歡,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意,然而轉瞬間一股酸楚縈心,黯然拒絕道:“姐姐,不用了,這瓶藥貴重,用在我身上浪費的。”
女子心中有些心酸,但嘴上顯得十分倔強:“你要是不用,姐姐就生氣了,你就愛這麼惹仙人生氣嗎?”
一旁的沈幫主被人無視,按捺不住暴躁,亮刀喝起:“這是老子的山寨,竟然裝神弄鬼,來人把他們趕出去。”
女子心疼男孩,卻被這粗魯之人喝罵,實在氣惱,抿嘴瞪了大漢一眼。然而這一切落在大漢眼裡,卻愈發嫵媚,心神又是一蕩。
一直旁觀的青衫男子露出厭惡之色:“不用喊了,你的手下聽不到的。之前聽說在百盤山脈之中,留藏著一名邪修,在後山密洞也查到了痕跡,告訴我他在哪?
在不斷地呼喝之後,外面一直沒有響動,沈幫主心中一沉:這二人莫非也是仙師之流,懂得閉人視聽的法術?不對,應該是用了些下九流的手段支開了。但他們口中的邪修,十有八九是已被分屍的仙師。難道是他招惹的仇家不成。
想罷,沈幫主冷哼一聲:“有道是聚嘯山林結忠義,坐收天下不義財,我這山寨只有無奈落草的平民,哪來什麼邪修。你們隨便找個藉口就闖我大寨,是不是太放肆了。”
靠椅前的女子直接嗆聲:“真不要臉,你跟書上說的義賊差遠了”。
沈幫主被硬生生嗆住卻忘了生氣,想要跟女子解釋,被青衫男子攔住話頭:“你手中的釁元丹從何處得來?這等孽物可不是你等凡人能煉的。”
沈幫主聽到釁元丹三個字,輕輕盤了盤手中的丹藥,冷笑瑟瑟:“這個?我說你們怎麼裝神弄鬼,擺弄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原來是想要來誆騙我的仙藥,還胡倫編排了名字來唬人。老子最看不起你們這種招搖撞騙的小賊。是誰叫你們這麼做的,要是不說,今天就橫在這兒吧!”
青衫男子眉頭輕皺,感覺十分厭煩:“口舌糾纏就不必了,毀了孽丹,告訴我邪修去向。”
這位幫主向來豪橫,如今被如此小視,赫然暴怒:“念你們年紀尚小,不懂規矩也就算了,還敢讓我自毀仙丹,真當自己是大爺不成。讓老子先試試你的斤兩。”
話音未落,便抖刀而來。在他心想,這些仙師平日雖然可以舉火凝冰,但都需唸咒掐訣一番才能施展,此刻二人相隔不過幾丈,短兵交接,哪會容的他施法,正是先下手為強。
見到大漢出手,青衫男子並指作印,隨後便不再動作。
“這幫仙師當真蠢笨,等你做出法來,砍你三刀都綽綽有餘。”就在沈幫主心中得意之時,腳下突然生起一股烈風,直摜口鼻,身體更是被卷撞在了金廳的屋樑,緊接著烈風煞卻,狠狠摔砸到地板之上。
這一趟起落,直摔得五臟劇震,險些背氣昏厥。沈幫主驚愕地指著青衫男子:“你會妖術?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青衫男子面色冷峻:“說。”
沈幫主驚惶失智,只顧著喊叫:“妖術,妖術,來人,快來人……”。手上一鬆,那個紅色丹藥滴溜溜地落在地板之上。看到地上的丹藥,猛地想起二幫主的話語,痴念和驚懼交結之下,竟是抓起紅丹一口吞了下去,張狂道:“想要奪我仙丹,憑你們也配,你會妖術,我有仙法,今天我定要讓你們葬身於此。”
青衫男子看著他吞了丹藥,眼中透出失望之色:“那名邪修可曾告訴過你這丹藥的用途?”
沈幫主神情一怔:“到了此時,還想哄騙於我,仙師能夠施展法術,必然是吃了此丹,若非我寨中藥材眾多,又怎會甘心屈居於我大寨之中!”話音方落,他感覺一股熱流衝蕩百駭,周身漸漸腫脹難言,眼前也漸漸殷紅如血,想到是仙藥作用,肆意嘲諷道:“我現在氣力大增,你還想騙我?”
青衫男子擺首輕嘆:“釁元丹本是邪門控制外人的伎倆,雖可一時提補精元,卻會壞人根本,以後只能一直服用方可緩解。而且你無煉化之法就吞了此丹,此時血氣滿盈,充斥百骸,難以遏制,最好的結果也只是筋脈錯亂,癱瘓一生。”
沈幫主自是不信,準備再次起身,卻發覺四肢動作艱難,像是被木架鎖住一般。慌忙瞧看,周身血筋暴脹,殷紅蒸汗,心跳也是越來越快,這才恍然驚醒。想要呼求,舌頭卻因血氣滿盈,僵直魯鈍,只能含糊不清的喊道:“救我,救我,我告訴你們仙師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