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難有它想,恭敬地走了過來,屈身以待。老者沉聲問道:“你們身上可有未曾煅煉的靈材?”
見事有轉機,少年連忙取出了一枚長有半尺,遍佈環脊的褐色犄角,格外恭敬地託到老者面前:“此獨目羊角乃是從泰戲山獵得,脊已有三十二層,奉與前輩。”
老者不屑地招起羊角:“謝良都倒是收了個好徒弟,年紀輕輕便已築基,連他下手狠辣的臭毛病都學了九成。”
少年失驚道:“前輩如何知曉家師的名諱,莫非與他老人與您有舊?”
老者威嚴沉色:“怎麼,你懷疑我裝腔作勢不成。這血門釘就釘在人家身上,能修行耕血經的人又都是血羅宗主嫡傳,除非他兵解了。還需要老夫再給你解釋麼。”
少年連忙跪倒:“晚輩莽撞造次,請前輩恕罪。”
老者輕哼一聲,任他跪著,單手駢指作劍,凌空虛劃,褐色的羊角斷為五節。隨後口吐五團罡風,將羊角罩在其中。罡風如刀,氣似磨石,片刻便修出了五顆紋路勻稱的圓珠。
單這一手,讓在場眾人無不驚服。雲騫不知其秘,驚得是神通玄奇,其餘人見廣識多,服得是手法難及。老者接著吩咐道:“拿些晶石過來。”
少年哪敢耽誤,馬上又取出了十五枚一樣大小的乳白稜晶,奉給老者。老者卻責罵道:“你倒會算計,有多少全拿出來。你們也是。”
天威在前,少年不敢二話,又忍痛取出了一小堆稜晶,約有三四十的模樣。紅袍女則少一些,不到十枚,最多的還是第五湘,恭敬地取出了近八十枚。
老者攏過稜晶,分開三成,藉著罡氣將稜晶粉碎如沙,只見白屑落地,空中單留下了一團氤氳白霧。老者指印徐引,御氣如鑽,斂著白霧刻入五顆圓珠之中。約過了盞茶的功夫,白霧盡消,只留下五顆九曲通心的圓珠,老者虛影也黯淡了些。
接著說道:“還差一件,你們誰拿?”明面上是跟三人說的,但眼神卻落在了紅袍女子身上。
女子心中咒罵,面色尤為恭敬的化出一方石盒,其中放著一塊不起眼的暗紅璞玉,甚為奇異地是在盒開的瞬間,還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老者嘴角一落,嫌棄地招了過來:“宵香玉,華而不實的東西,你若想修行幻術一道,就別想著靠些外物,否則這般年紀豈會剛剛築基。”
女子只覺得老者格外得討厭,搶人東西還數說人家年紀,怕怒行於色,女子頷首低眉:“多謝前輩指點。”
一旁的第五湘看在眼裡,噗嗤笑了出來,哪知扯到傷口,又痛得哎呦直叫。老者撇了一眼:“有紫胸佛法僧護身反而受傷,你還有臉笑,難怪你父親沒把藍腹佛法僧也傳給你。”
第五湘神奇地看著老者:“前輩你連我父母親也認識?”
老者懶得回答,哼氣一聲,再次以指劍切割璞玉。巴掌大的方玉每切一刀都散出馥郁的香氣,女子的眉稍連著跳了幾下,彷彿刀刀都割在了自己的心尖。
老者從幾片璞玉之中,丟開差強人意的部分,只留下一片,隨後刷刷點點削成了一塊方玉。又將剩下的稜晶取出兩成碎出白霧,在玉面刻了箍紋。
老者凝神刻著玉片,女子則痛惜的看著地上部分,思尋要不要跟老者求個情收回來,忽然看到雲騫探出一雙小手,一片片將它們撿到了自己的衣兜裡。之後若無其事地站回原處,發現地上還剩下半截斷刺,雖然坑窪不平,倒也不嫌棄,一同收了起來。
女子險些再次出手,強壓著聲音斥道:“臭小子,你幹什麼!”
雲騫面無表情:“你踩到了前輩的衣服,這些東西是賠禮。”
翁芝庭欣然一笑,方才他低聲提醒雲騫:“地上的紅玉,算得上好東西,你世叔家開的當鋪,正適合東倒西賣處理這些東西,隱秘點,能換不少銀子。
女子怒氣熏熏,想要再說些什麼。慄然發覺無形中有道目光盯著自己。女子嬌軀一顫,暗暗看向老者,發現他仍在凝神刻制玉片,心中猶疑,腦中卻響起了老者的話語:“方才是警告,若敢放肆讓我損了顏面,你跟你們血羅宗等著除名吧。”
生死大事,甚至牽扯了宗門,女子魂不著體地呆在當場,秀衣之中兀自香汗淋漓。
片刻後,老者虛影已見朦朧,將做好的五顆九曲角珠和箍紋紅玉送到雲騫身前:“五顆羊角珠你自己綁好,做成手珠給你父親。宵香玉也用綬繩系成頸飾,交與你母親佩戴,兩者切勿損壞穿鑿。剩下的這些石頭你也收好,每兩月砸碎一枚泡於飲水之中,勿要貪多,讓你父母日日飲用此水,如此可保十年陽壽無虞。不過老夫可提醒你,這些東西看似不起眼,卻是有價之物,你若平白顯露,招惹災禍,莫要怪老夫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