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鄉音,李惟名不由得一怔,停下了腳步。
“大哥、叔父,你們怎麼來了?”
來的正是他的哥哥夏王李睍,以及他的叔父夏國公李德任。
“我們也是聽說宋軍在漢中大破韃靼大軍的事情,馬上就趕了過來。”
李德任和李睍分開坐下,李睍首先開了口。
“我也是剛剛聽說。”
李惟名淡淡而道,給李睍和李德任各自倒上酒。
“邊軍六百里加急,整個臨安城都瘋了。外面敲鑼打鼓,鞭炮齊鳴,別提多熱鬧了!”
李德任飲了酒,神情卻有些落寞。
“七萬韃靼大軍灰飛煙滅,連宗王託雷都被宋軍斬殺,怎麼說都是件喜事。大家一起,敬祖父、敬父親,敬千千萬萬死難的大夏亡魂吧!”
幾人端起酒杯一起飲下,心頭有些甜蜜,更多的則是苦澀。
無論如何,大夏已經不在了。
“惟名,今天來,告訴你一件事。我和叔父商量了一下,我打算移民去海外,過完年就走。”
李睍又飲下一杯酒。
“移民海外?你要去哪裡?”
李惟名一驚,手一抖,杯裡的酒都灑了出來。
“非洲!乘坐大宋水師南下的蒸汽船,過幾天就走。”
李睍神情忽然變得落寞。
“非洲?那可是萬里之遙!”
“不錯,就是非洲。”
李睍點點頭,繼續說道:
“確切的說,是南非。聽說那個地方就是夏天稍熱一點,其他四季如春。想來怎麼也比興慶府的氣候好!還有原來的一些大夏舊臣,大家一起去。”
李睍的話裡,似乎有些自嘲的味道,他端起了酒杯。
“來,惟名,就當這酒是為大哥送行吧。”
李惟名懵懵懂懂,和李睍端起酒杯,三人都是一飲而盡。
李睍幾杯酒下肚,臉色泛紅,還要再喝,被李德任勸阻。
“你酒量不行,還是少喝點吧,這是在宮裡。”
“叔父,我知道,不會醉的!”
李睍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眼睛通紅。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來,為大夏舉杯吧!”
“大哥!”
李惟名心頭難受,想要阻止,李睍已經一飲而盡。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最是倉皇離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李德任眼泛淚花,喃喃自語,吟了出來。
李德任和李睍告辭離開,李惟名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頭充滿了苦澀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