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黑人,難以從臉上看出血色的變化,但脖子上迅速暴漲成蚯蚓狀的兩條粗筋,無法掩飾住那種說謊時的內心不安。
林思兒點頭微笑,顯出非常寬厚,並不在意的樣子。
她問道:“格絲芬小姐現在下樓,是打算出去麼?”
格絲芬道:“是,我恰好可以乘德爾的汽車到城裡去。”
過了一會,格絲芬匆匆下樓。她夾著一個很大的皮包,另外還拎著一個塞滿檔案的手提袋。
德爾跟在她的身後,懷裡抱著兩臺電腦主機。
晚上,格絲芬並沒有再回到貝弗利五號,倒是路誌超從巴黎打來了電話,把格絲芬的情況反覆向林思兒做出解釋,並說他計劃兩天後返回三籓市。
這一夜,林思兒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對格絲芬的疑惑不解。
她在思考,以路誌超的經濟能力,他斷不可能依靠出租幾間房子來補貼收入。這個叫格絲芬的女人行事詭譎,到底會是什麼人?
她神態精煉,衣著考究,真是保險公司的推銷員嗎;
德爾顯然原本知道格絲芬是做什麼的,又為什麼跟著格絲芬一道隱瞞她的真實身份呢;
格絲芬為什麼會呆在貝弗利五號;
而路誌超,他怎麼想到專程打電話來過,就為了對格絲芬的身份再解釋了一番?
林思兒終於剋制不住好奇心,天剛泛亮,就穿著睡衣爬上了三樓。
她用存放的備用鑰匙,開啟了格絲芬使用的房間。
屋裡凌亂得嚇人。走廊和通道到處是丟棄的報刊,它們好像是被剪裁後扔下的廢物。
在其中的一間室內,並排放著兩張書桌,擺有兩把椅子,顯然並不是格絲芬一個人在這裡做事。
現在,桌面被清理一空,只留下兩臺電腦顯示頻。
無意之間,林思兒的腳從椅子下面踢出一個紙團。
她於是順手撿了起來。
展開細看,發現竟是一封同時寫給路誌超和格絲芬兩人的便函,直接用英文手寫,內容是:
亞當•伯恩斯議員之亞洲事務助理詹爾金,受參議員先生親囑,特向格絲芬小姐、路誌超先生致以親切問候!
伯恩斯議員對路先生《關於米華戰略競爭與分析》所提出的觀點,以及所整理出來的重要參考資料及有關資料,他已表示出特別的讚賞之意;並對格絲芬小姐有關南極州未來戰略地位之思考,以及對哈德公司多項工作的深入建議,都表示出相當的興趣。
近期,議員先生有了更為明確的觀點,凡是涉及到危害米國利益,只要找準對方的傷口,時不時撒上一點椒鹽,毫無疑問就能引起對方的刺痛。所以,議員先生打算與福克登基金委員會做進一步溝通,並於適當時機,再次會見格絲芬小姐與路誌超先生……
林思兒判斷,這個紙團大概是格絲芬昨天匆忙離開時,無意間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