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舟的臉上帶著不悅,卻到底還是沒有再說別的,畢竟這裡是神都,知曉她身份的只有一個偌江,若惹出了什麼事偌江只怕是護不住她。
清越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也不再計較,一時間亭子內的氣氛尷尬到了極致。
輕宿嘆了口氣,隨後又將目光落到夜舟的身上,一臉擔憂:“你傷到了腦袋,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可還難受著?既然受了傷就應該在寢殿裡休息才是,怎麼還要往外面跑?身邊也不多帶幾個伺候的人,若是再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
輕宿溫柔擔心的樣子像極了祁然,夜舟看得一愣,面對這樣一個百般操心的人,她也不好一直冷著臉,故此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沒什麼大傷,連傷口都沒有,不必一直在寢殿裡躺著,況且出來走走或許能讓我想起來一些事。”
“那你可想起什麼了?”
夜舟搖頭:“抱歉,什麼也沒想起來。”
“這樣啊……”輕宿的眼底明顯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被笑容替代:“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的。”
夜舟抿著嘴角不知該如何開口,倒是一旁的伏藍說話了:“想不起別的倒還不是什麼大問題,可過不了多久就是繼承考核了,看止魚這個模樣只怕將考核的內容也忘得一乾二淨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輕宿聞言也皺起了眉頭:“的確……考核迫在眉睫,若你因失憶而考核失利,恐怕……”
夜舟眨了眨眼:“所以考核內容究竟是什麼?”
“神都繼承者的考核分為三層,第一次靠的是腦力,作為神都的君主,需要擁有常人沒有的智慧,像什麼神都歷史以及各種各樣的力量來源進階和規劃,總之需得無所不知,更有甚者幾乎將整個藏書閣的書都背下來了,就連這樣都不敢保證能順利透過第一層。”
“而第一層只能晉級十個人,到第二層的時候考的就是大義,作為君主,有許多迫不得已的時候,他們需要做出一些顧全大局的決策,不能只考慮個人,只有透過了這一關才能擁有繼承的資格,而第二層只能晉級三個人。”
“到了第三層,考的就是力量了,繼承者需要擁有能夠保護神都子民的力量,三人在擂臺比拼,最後的贏家便是下一任神都的君主。”
伏藍耐心地解釋著,夜舟則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先不說後面的兩層,光是第一層考核就能要了她的命,她雖自詡記憶力不錯,可要將整個神都所有的知識在短時間內掌握,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這場考核她自然是沒戲的。
夜舟正苦惱著,清越又忍不住開口嘲諷:“依我看啊失憶了也挺好的,反正就算她不失憶也一定會在第二層考核中被刷下來,與其到時候淘汰丟人現眼,還不如對外說自己失憶了,這樣還能挽回一些顏面。”
夜舟皺起眉頭:“你就這麼認定我會在第二層考核中淘汰?”
清越冷笑:“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不清楚嗎?你為何會想要參加這次考核?為的只是一個輕宿而已,你想坐上高位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然後憑藉這個權力和你想要的人在一起,這麼自私的想法叫人不齒,這樣的人怎麼有資格做神都未來的君主?考核官也不是傻子,你覺得他們會讓你透過?”
對方的話讓夜舟啞口無言,其實清越說的沒錯,真正的止魚參加考核只是為了和輕宿在一起,如果只是為了個人的慾望,她自然是沒資格做君主的。
清越又道:“所以我勸你還是早些放棄吧,其實整個神都的人都清楚你不會入選,你的為人如何大家可都心知肚明,也就其他人會讓著你寵著你,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無條件地相信你的,你的本性如此,世人皆知。”
“清越!這話說得太過分了!”輕宿呵斥了一聲,眼底帶著不悅的神色。
清越半靠在一旁,反正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他所說的也都是事實,說白了他就是不喜歡止魚,他們幾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是青梅竹馬,但就是因為相處的時間久,他很明白止魚真正的本性。
自私自利,永遠不會為他人考慮,只是一個仗著自己身份地位高的驕縱公主罷了,虛偽得讓人想吐,這樣的人既沒有資格做神都君主,更沒資格和輕宿在一起。
夜舟聽了對方的話陷入了沉默,她對神都並不感興趣,早晚她都是要回到天都的,只是她現在佔據了止魚的身體,總得按照對方的意思來行動,既然止魚想要繼承神都,她便將自己看做止魚,努力達成這個目的,以免改變了什麼。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一點也不想用失憶這樣的理由逃避,更不想被眼前的人輕視小看。
打定了主意,夜舟冷笑了一聲,道:“你說的沒錯,我之所以要參加考核就是為了坐上君主的位置獲得權力然後和輕宿在一起,可即便是那樣,也不能說明我沒有資格繼承神都。”
“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併為之付出努力去得到,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連自己想要的東西都不下定決心去爭取,那該獲得多麼渾渾噩噩?我是神都最尊貴的公主,我不會讓自己的一生停留在遺憾中。”
此話一出,在場的三人都愣了一下,清越忍不住皺眉:“你想說什麼?”
“我依舊會參加繼承者的考核,只為了自己,這個決定我沒有傷害到任何人,身為公主參加考核也是分內的事,我不愧於心也沒有對不起別人,所以不要再用這樣的話來嘲諷貶低我,在我看來只會將對方的慾望看做自私的人才是最可笑最無恥的。”
夜舟揚起嘴角露出了笑意,那副自信的模樣是止魚從來不會有的,此時的她和身後的陽光融合在一起,彷彿整個人都釋放著溫暖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