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在兩個班三十多個學員裡引起了一陣騷動,大家這才發現,布萊恩身後的地板上那堆滿了的包裹裡,竟然全都是裝訂好的習題。
按照看上去的數量,分到每個人手上至少也要一寸多厚的一大摞。
可以想象他以前的那些學員在學院的三年都是被怎樣折磨的,難怪過節會收不到賀卡,他的教學風格與外表的憨厚親和完全背道而馳。
隨著菲利普和B班的班長扛著習題集一一分發了下去,所有人都發出了不滿的噓聲,這裡的絕大多數傢伙,自從中級學院畢業後,恐怕就沒這麼大量的做過紙上作業了。
細膩的羊皮紙上字型不大,還有一股濃濃的油墨香味,這說明這都是剛剛印刷出來的,而且題量那是相當的巨大。
不過菲利普卻有一種親切感,對於任何從前世地獄難度副本(高考)中鍛煉出來的人,這種傳統的教學方式都遠遠稱不上談之色變的程度。
他不在乎,可是周圍有在乎的,至少菲利普就注意到坐在他旁邊的大頭山姆那張大臉就好像便秘了五天一樣,憋成了絳紫色,一絲冷汗順著他的耳後流了下來,滴落在肩膀上。
就連羅賓幾個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是還算鎮定,很明顯早就聽家裡的長輩說過布萊恩如此奇葩的教學方式。
菲利普看了看習題的內容,還好,大體分成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戰術推演和計算,而且指定了相應的基本戰術組合,除了計算量大了一點,沒有任何難度。
第二部分難度稍微提高了一點,在確定了戰略目標的前提下進行自由戰術組合,並且將推演分得很細,每一步都必須列出來。
而第三部分則是常規的案例分析,同時也是其他軍事學院比較主流的課件內容。
這一部分同樣佔據了三分之一,但是由於大量闡述內容和圖表的存在,佔據了不少的篇幅,所以真正的題量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嚇人。
講臺上的布蘭恩找來一把足夠結實的椅子坐下,嘴裡不停地塞著魚乾和堅果,津津有味地看著正在下面奮筆疾書的學員們。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看起來倒像是在郊遊,而不是本應嚴肅的課堂上。
很明顯這是一個性格上有點缺陷的天才,或許是因為他無法將自己一目瞭然的結果生動地展示出過程,所以乾脆用這種機械笨拙的方法像填鴨一樣硬塞進去。
至於最後學院能夠掌握多少,那就不是布萊恩這個導師的責任了,反正題海摧殘出來的學員或許成為不了指揮藝術大師,但應對常規戰鬥簡直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最起碼在小規模戰鬥的基礎應變上,速度絕對是槓槓的。
菲利普也沒有管閒事的功夫,要想在今天一下午完成所有的習題,對於他來說也不是輕鬆的事。
他猜測今天的晚飯恐怕有很多人要捱餓了。
從持久戰的角度考慮,布萊恩倒是準備得非常充分,或許稍晚一點還真的會有不要臉的問他索要零食。
或許是吃鹹了,又或者有點無聊,布萊恩在半小時之後停下了往嘴裡填塞的動作,開始在教室裡溜達,不是站在這個面前搖搖頭就是跑到那個背後嘆口氣,要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但偏偏菲利普能夠覺察到,對方本身並沒有什麼惡意,完全是過於特殊的性格使然。
相信有很多人都察覺到了這一點,否則每年過節的時候,還記得給他寄賀卡的連五分之一都沒有了。
直到他站在羅賓的身後,身上的那絲焦躁才緩和了不少,站在那裡很久,還不斷地點著腦袋。
這讓羅賓越來越緊張的同時,也感到了內心深處的竊喜和自豪。
但或許是過於緊張了,一連犯了兩個低階的錯誤,還有一個隱藏的戰場條件被忽略了,布萊恩終於握緊了拳頭,深呼吸幾下離開了那裡。
然後他又在B班班長查爾頓和其他幾個相對比較優秀的學員身邊駐足了一會,一直持續到他來到了菲利普的身後。
“咦?”
一聲情不自禁的驚歎不僅讓菲利普從答題的專注中警醒,也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布萊恩不好意思地攤攤手,示意他們不要理他,然後就在菲利普的身後徹底停了下來。
他驚喜的不是別的,而是相對於還沒有統計的準確度,菲利普答題的速度簡直像飛一樣,短短半個多小時,他已經完成了前面三分之一的計算部分,就連第二部分的戰術自由組合也完成了差不多一半。
在繼續停留了五分鐘時間以後,布萊恩驚喜地發現菲利普的準確度雖然不是百分之百,但在如此高速的前提下,已經非常驚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