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想立刻逃離帝都這個是非之地,但是神殿不知是聞到了什麼味道,在各個關卡嚴加盤查。
再加上最後一批貨物還沒有生產完畢,為了大局,他不得不隱藏在了這個狹小骯髒的地方,時時刻刻忍受著空氣中那股消散不去的難聞味道。
這裡原本就是佈雷澤家族的地下工廠,現在更是被改造成生產違禁品,雖然不是炸藥的完成品,但卻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種原料。
必要時完全可以當做炸藥使用,只是不夠穩定,沒有那麼易於控制。
原本他對於地點並不滿意,因為這裡距離帝都太近了,距離神殿太近了。
但是與佈雷澤家族合作了整整七年之後,他發現或許是燈下黑的緣故,這裡卻比那些看似偏僻的地方更加的安全。
這座地下工廠不僅從未被人發現過,即使露出了某些蛛絲馬跡,也會被地頭蛇一樣的佈雷澤家族輕鬆地搞定。
原本他也想把工廠安置在穆迪那樣的營寨裡,但是從骨子裡講,他也不信任那些混血雜種。
如果被他們得知其中的秘密,那麼恐怕就會永無寧日。
還是這些商人家族更好控制一些,只要他丟擲一些小小的餌食,就會趨之若鶩地撲上來,貪婪而愚蠢。
這次幫助戴克陷害菲利普,就是來自他的謀算,不僅可以報當年白鷹覆滅的一箭之仇,更是可以順帶把整個高坎城一系都牽連進去。
那樣或許就有機會染指南方那片封閉的區域,佈雷澤家族的兒子和孫子恰好就是最合適的替代人選。
為此,他不惜啟用了女兒手下兩名潛藏在帝都多年的殺手,後面更是埋了幾條暗線。
可誰知道,不知道該抱怨那個小鬼狡猾,還是運氣太好,原本如此完美的圈套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損失慘重。
這次意外的翻船也給他敲響了警鐘,貌似這次的手伸得太長了,違背了那位大人的意願。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最後一批貨物送走,然後親自向那位大人負荊請罪,想必看在自己女兒的面子上,不會受到太嚴重的責罰。
至於皮特父子和佈雷澤家族,是生是滅,完全就看那位大人的意思了。
泰勒完全沒想到坐在對面的大光頭腦子裡正在轉著什麼鬼主意。
他最近很不順,為了趕工,他連菲利普的庭審都沒有參加。
原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卻被反轉,讓韋德驚慌之下,最近一直都沒敢回帝都,和巴蒂爾一起藏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
他不敢想象,失去了父親這個最大的保護者,他以後的日子該會多麼悽慘。
指望佈雷澤家族那個老吸血鬼嗎,可笑。
不說寡淡的親情和從小到大無時不刻的鄙視,那個老傢伙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吧。
那些他欺負過的,他霸佔過的,都會找機會還到他的身上。
以後在紅山區他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而是一隻人人喊打的灰鼠,見不得天日,就像此刻一樣。
他恨菲利普,恨佈雷澤家族,甚至恨面前的巴蒂爾,還有迅速與他撇清了關係的二皇孫奧斯本。
他恨所有人。
哼,真的撇清了掉關係嗎,那些錢可是實實在在留下過記錄,每一筆都清清楚楚,就隱藏在這座地下工坊某個角落的保險箱內。
兩個人各自懷著心思坐在那裡喝茶,完全沒有想到,此刻他們留在地面的明暗哨卡都已經被人拔除。
他們頭頂的通風管道里,也鑽進了一隻小傢伙,把最為危險的東西當做禮物送給了他們。
隨著一聲沉悶的爆炸,整個地下工坊都在顫抖,不少地方已經開始坍塌,管道和各種密封的容器斷裂破損,將裡面的化學溶液洩露了出來。
所有人都在瘋狂地喊叫,倉皇地往出口的方向奔跑,其中就包括巴蒂爾和韋德。
無論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爆炸,他們都知道原料洩漏後會造成怎樣可怕的結果,所以反應比誰都快,跑得也比誰都著急。
但是很遺憾,無論他們怎樣努力地轉動出口處的旋杆,沉重的大門都沒有任何反應,這讓巴蒂爾和韋德意識到,外面已經被人封死。
越來越多的工人趕來此處,把門前堵得水洩不通,更多的人卻沒有來得及跑出車間就被埋在了泥土和管道之下。
黃褐色的溶液化為凝膠狀的氣體,以不緊不慢的速度蔓延著,把那些還困在原地哭嚎的人淹沒,隨著一陣慘叫咒罵聲響起,那裡變得一片寂靜。
堵在門口的人們在推搡著,喊叫著,秩序亂成一團,即使平日威嚴的監工和技術人員也不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驚恐的嘴臉。
巴蒂爾抓住韋德,低聲喝問道:“帶我去密道,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